敏殊回府已过数日,李氏请了平安脉,便是准了。带着礼又特特的相看一番,顺道也给了武氏和宋氏送了礼。眼瞧着这日子便入了腊月,李氏也是个有能耐的,上次得了胤禛首肯,从那拉氏那接了些子管家权力,倒是做的似模似样,让人抓不到错来。
那拉氏本还想着看李氏缩手缩脚上不得台面,遂面上显示宽宏大度给了采购之权,虽是油水足足的可事情也是繁琐,下人也是个看碟下菜的。不想这李氏倒是给治理的妥妥的,前儿李氏得了准信早会请安时,便开口体谅李氏身子不可劳累,想夺了回来。被胤禛给拒了,私底下不知扯碎了几条帕子。
敏殊是个惫懒的性子,尤其这快年了,自家铺子也是繁忙。顾管家和冯管家也是来的越发频繁,首饰铺的新样子,酒子铺的新旧接替,布料铺的货道运送。敏殊都应付的深感劳累,遂在胤禛试探着她是否想要帮着管家时,想也想的一口给拒了。殊不知这性子倒是得了胤禛满意,心道是个不贪权没心思的。
武氏和宋氏是七月怀有身子,眼瞧着进了十二月可就五个月了。李氏被确准怀了三个月差不离。这年间说是热闹,可事也多,能不沾手就不沾手。别到时被人给扔出来背了黑锅。这那拉氏可是一直没个动静,敏殊心里一直防备着,这那拉氏可不是面上表现的如此大气,心思最是细小。这段时间应是府中事物繁忙也看着自己是否出手,想着应快是等不及了。
腊月初一,宫里圣上已是开笔书福了。太后年岁已高早年便由身边字迹好的姑子代笔写福,今儿自己应也是能得了一字。阿玛去年跟着玛法一起进宫领福,恍然年也是一年,今儿若是能再次进宫领福,那明年的官位应是能往上动动了。圣上早间征战平藩,自是勇猛。舅家两位都是从武之人身在军官,自是得圣上一直看重,已是连续几年入宫领福。
晚间胤禛下了朝,带了福字归府,命人裱起挂在正堂,带着众人行了礼。便着敏殊跟随一同回了院子,那拉氏脸上一僵,舒尔缓静。爷最是重规矩之人,今儿可是初一,这是为了那劳什子狐狸媚子连皮子都不顾了。
李氏本也看的嫉羡,打眼瞧了那拉氏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虞,心内痛快脸上便带了笑,娇着声音扶礼跟那拉氏说是怀了身子总是劳累这边归了院去,说完也不等那拉氏开口允了,自顾的起身出了门回院。那拉氏不发一言,脸色平静竟隐约可见笑意,扶着红缨的手捏的生紧。冬□□物本是厚重,红缨竟都能感到那指甲似是入了自己肉里,垂首咬牙不发出声来。进了房,便让红缨关了门,那拉氏猛地呼出一口气,抬手就将身边的东西扫落在地,发泄着郁气。一炷香的时间,才觉心内通畅些,命红缨着人收拾了。
“富察氏,呵,这可是你逼我动手的。李氏,本福晋倒要看你能笑几天。贱皮子!!!”
敏殊跟着胤禛回院,心内也是疑惑,她可不信胤禛会失了规矩。那此举便是有事相告了,可是何事呢?府里事与自己说不着,朝中事也与自己不好言说,那便只有本家的事了,可是玛法玛嬷或是阿玛出了不测?敏殊思及此处,面上便带了焦灼。碎步迈的极快,跟着胤禛。
“爷,吃茶。爷,可是敏殊本家发生了事?玛法玛嬷还是阿玛?”
“确是聪慧。不过猜对一半,不是太师和老夫人,也不是你阿玛。”
“那?爷,可饶了敏殊吧,这是要急死敏殊不成?”
“你先坐下倒腾口气,进了房便不歇停。是隆多,今儿你阿玛跟着入宫领福,明年想着是能升了值的。隆多考举还有几年,爷这有个差事,准备着邬思道去看看心思计较一番,隆多听此便也直言跟随。这事爷不好于你说的明白,恐是有些子危险。隆多是你弟弟,想着来看你可是同意。”
敏殊听罢,倒是心思冷静了下来。垂首思虑,上辈子与胤禛并不亲近,隆多隆科也无此造化。只依稀记得年后二月邬思道回府便是瘸了腿,这事便是不简单些。胤禛喝着热茶,看着低头不语沉思的敏殊,也不开口扰乱。
“爷,隆多能得您看中也是造化。身为太师府嫡长子,以后便是要继承家业的,身为男子自是要有一番作为。危险与否都是必须要承担的,受些伤也是添了阅历。他尚且年幼便得了机会前去磨炼也是好的。且···且敏殊信爷。”
“哦?!信我何?”
“信爷舍不得敏殊伤忧,保了隆多性命无忧。”
“嘴巧,脸皮子也是厚了,不知羞。”
敏殊对着胤禛谄媚一笑,粘起一块糕点,送至胤禛嘴边,示意讨好。胤禛倒也依着吃了,心内熨帖,倒是全心信着,真真笨傻。摇摇了头,喝了盏茶,便起身离开,去了主院。
腊月初八晚间胤禛下朝带着圣上赏赐的腊八粥,着人热了热没个院都分了小碗,沾了喜气。特特去了殊悦院,将德妃偷偷赠给敏殊的腊八粥给端了去。心道这丫头还真是进了额娘的心,竟还专门惦记着,想起德妃耳语吩咐一定不能让人知晓了去,免得让敏殊难做,更是可乐。陪着敏殊在院里吃着那两碗腊八粥,碗还没放下,便听院外有丫鬟慌张求见,说是李氏动了胎气。眼底一沉,起身前去。敏殊也赶忙起身稍微收拾了衣装不失脸面,疾步去了李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