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顾言夸大了,原本他也觉得应该休养个把月才能好的伤,没有两天竟奇迹般的不痛不痒,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不过顾言想连穿越这种事情都能做的到,与之想比起,这种伤痛加快恢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只是胸口还是有些不疼不痒的淤青,所以程氏勒令他还是将这几副药喝完,在请大夫复诊之后再说,对此,任顾言使出浑身解数都不能将那些又苦又涩的中药给免了。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顾言随手接过顾安手里的汤药,眉头稍微一皱,看着桌子上的徽砚便轻飘飘的开口:“顾安,磨墨。”
顾安撩起袖子,拿出一小块松烟墨用水化开,拿起描金边的墨锭仔细研了起来,顾言看他认真,也就走到他身后的窗台上的树桩黑松盆景前想在给它浇点“肥料”,反正这几日趁顾安不注意他都是这么干的。
可还没等他继续荼毒黑松,却听见顾安在他身后慢条斯理地道:“少爷,那黑松都快变成‘药松’了。”
顾言手一抖,差点将药碗给飞了出去,看着顾安也没有回头,只能窘迫的捏着鼻子将那一碗黑乎乎的药给喝光,之后便泄气的坐在那把水曲柳的方椅上,盯着顾安仍旧平静的神色忍不住气结:“我说顾安,你这样子会娶不上媳妇的!”
顾安眉毛稍微挑了挑,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少爷,您又忘了,家父年初给顾安定了一门亲,您还给顾安添了一笔聘礼……”
顾言一时语塞,冷哼一声在书桌前翘起了二郎腿,气鼓鼓的用手撑着将头扭到一旁。
顾安看着如从前那般模样时,嘴角忍不住咧了咧,忽然想起了与他在外求学的那段时光,那时的【顾言】幽默风趣、热情开朗,虽然偶尔毒舌一些,但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不像现在似的,一味的模仿旁人而失了那份本心……
“少爷,您这样也挺好的……”
顾言突然一愣,错愕的看着侍在一旁的顾安顿了几秒,然后苦笑道:“你不懂……”他闭上眼睛又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微仰着头。
【顾言】为何会变成那副模样,结合记忆他多少可以理解到。
他偏执的认为她所倾慕的就是那种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或者说,这不是他所认为,而是实实在在的那种人就是她心中所想。
那种融洽的交谈方式让【顾言】嫉妒,她为他展颜也让他嫉妒,所以【顾言】他开始发奋读那些他并不太热爱的书籍,誓要有朝一日将他甩在身后,从而向她证明自己的优秀。
人呢,总是这么蠢啊……
顾言看着墨已经磨好,无力的冲顾安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木质门关门的声响让他稍微清醒,他从书案下将那张染了【顾言】血迹的和离书拿出来,展平放在一旁供他做范本。
顾言从笔海中选出一支合适的狼毫毛笔,蘸满墨汁之后明明范本就在这里却无从下笔,静心屏气调整好心态之后,他将蘸墨饱满的笔尖落在了上好的宣纸之上。
从刚开始的生涩提笔,到后来越写越顺,顾言的动作也如行云流水那般一气呵成,可写完本该是一副上好的墨宝之时,他却不知怎么的突然愣了一下,笔锋顿转,落下了一个明显的笔画,顾言皱了皱眉头,那张纸便团成一团扔进纸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