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华环顾四周,示意凌素靠过来些,“非要选一个?你孙姐姐不如盼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素想起秦岩对自己说过,八子哪个做皇帝他都无所谓,因为最该做储君的那人,已经不在。凌素越来越好奇他们口中消失的九王朱九亭,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秦岩立誓今生只尊他为王。
暮色将至,孙玉华原本想留凌素在娘家用饭,忽见父亲从帐房出来,招手示意她过去说话。
凌素来孙家好几次,还是第一回见到孙玉华的父亲,孙家钱庄的掌舵人——孙荣。孙荣是生意人,平日都是在帐房里和掌柜们对账议事,孙玉华说起亲爹,都是一副他钻到钱眼里的不屑表情,吴狄敬畏岳丈,但也从不染指孙家的买卖,夫妻俩过着自己的日子,倒也逍遥。
孙荣显然也得知凌素和秦岩的事,他远远看了眼穿黄衫的凌素,清淡的脸不冷不热笑了下。
与爹说了几句,孙玉华脸上有些不大高兴,原本还想留凌素尝尝家中名厨手艺,爹非说家里忽然有贵客到访,今晚就不留人用饭了。
孙玉华拉过凌素的手腕就往外走,谁还稀罕在这儿吃。
钱庄侧门的巷口里,已经候着辆灰色的马车,孙玉华瞄见,皱眉道:“还以为是多贵的大户,那车顶都掉色儿了。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秦将军的未来夫人,不才是孙家的贵客么?”
凌素也看见了那辆不起眼的马车,她想起姑姑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绥城时,皇浦家安排的也是辆破旧的青色马车,这样的马车可以轻而易举的融进绥城长街,不会惹上旁人的眼。
越是不显山露水,才越是深不可测,孙荣口中的贵客,一定非比寻常。
秦岩整日都待在城外军营,见天色不早,一只脚才踏出帅帐,已经有人来报,说是孙家钱庄的老爷请他过去。
孙老爷?秦岩和吴狄是兄弟,和孙荣也就是个点头之交,孙荣请自己过去?
报信人笑着提醒,“我家老爷和大掌柜对账,前几天秦将军有一笔银子要的急,就差这张银票。”
秦岩大悟,“还真有这事,怪我忘了个干净,这就去给孙老爷赔罪。”
报信人摆手:“就凭您和我家姑爷的交情,别说一张银票,十张百张挂着也不碍事,我家老爷听说秦将军就要大喜,是想当面恭贺您呐。”
秦岩垂眉一笑,心想准是吴狄多嘴,秦岩豁达拂袖,翻上坐骑直奔城里,路过汤团铺子还不忘下马买了一碗,带回去给凌素当点心。
孙府外,两个管事已经在候着秦岩,一人接过马缰牵去后院马厩,一人引着秦岩往府中去,秦岩手里提着装汤团的竹匣,好奇环顾着孙家偌大的府邸,秦岩记得,孙家正厅得往东,孙荣的书房也在东头,可管事带着自己偏偏朝西,还愈发往深处去了。
秦岩抬起竹匣晃了晃,可别耽误太久,汤团闷长了,就不好吃。
穿过迂回的长廊,便是孙府的花园,花园里有一方玲珑池,池面铺着大块的青石小道,通往池中央一座精致水榭,水榭周围纱幔轻飘,掩住了里头的模样。
——“老爷在里头等您。”管事恭敬道,伸手去接秦岩手里的竹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