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不想跑来跑去,顺势吩咐一句,“请皇后与公主自行用膳,不用等我。”
梁岱犹豫着要不要禀报只有皇后没有公主,一抬头瞧见步尧摇头的动作,就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默默退出殿外。
喝过茶,毓秀又看了一会奏折,眼睛被烛火灼的生疼,一边叹气,一边揉眼,正想要不要明天继续,步尧就躬身说了句,“下士为皇上念。”
毓秀摆摆手,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姜郁来勤政殿时,正撞见步尧轻手轻脚地给毓秀披外袍,眼神一黯,不发一言。
步尧等见到姜郁纷纷跪拜,姜郁却并不叫平身,犹豫半晌要不要叫醒毓秀,最后还是一个人回了金麟殿。
毓秀醒来时夜已深,勤政殿内外都静悄悄的,步尧一直守在旁边,连个瞌睡都没打。
毓秀想了想,吩咐一句,“就在偏殿为我准备床铺。”
步尧吞吐半晌,试探着劝道,“帝后只有三日婚房之享,皇上若歇在勤政殿,于皇后颜面有损。三日后皇后搬去永乐宫,陛下要独处,也熬过这几日。”
毓秀望着步尧一声长叹,吩咐摆驾回金麟殿。
她进内殿时,姜郁躺在床上像是睡熟了,她怕吵醒他,就去偏殿洗漱换装。
大概是在勤政殿睡了一觉,毓秀躺到床上时,反而睡不着了。她还记得之前看的那一封左相与大理寺卿联名上书的折子。
折子的内容与当初闹事的外籍士子有关,大理寺卿请她赦免当初以下犯上,因变法事件受牵连的生员,尤其是关在牢里不见天日的陶菁。
毓秀登基大赦天下时,就有心将那人放出牢狱,提议一出,却遭到以右相为首的权贵众臣的极力反对。
左相虽位高,手中握有的权利却远远不及右相,行事常中庸求全,不肯轻易得罪人。
毓秀是登基前一天才知道,左相手里竟执掌着一枚她母上的九龙图章,凌寒香对她母亲无疑是忠心耿耿,对她的态度却还不明朗。
如今的朝局看似一滩静水,实则暗潮汹涌,错综复杂。毓秀登基之后,很想找个机会试一试左相的立场,没想到大理寺卿行动比她还要快一步。
叹息罢,毓秀轻轻翻了个身,翻了一半就听到姜郁的沉声,“皇上为国事忧心?”
毓秀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时隔三年,姜郁居然会主动跟她说话。
“吵醒皇后了吗?”
姜郁沉默半晌,才又开口,“臣一直都没睡着。”
毓秀斟酌道,“过了这三日,皇后便可搬到永乐宫,不必事事掣肘。”
姜郁并不接话,转而问一句“皇上在想什么?”
毓秀想的事牵扯到右相,如何能同姜郁实言,唯有顾左右而言他,“皇后从前有什么心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