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音虽是宰相公子,在举业上却无所建树,既身无官衔,贸然上前敬酒就显得唐突不合礼仪。毓秀碍于左相的情面,只得勉强接了。
世家公子大多如华砚一般谨慎淡然,相比之下,姜郁太过清高,凌音又张扬浮华,他为人虽没有败坏德行的大劣,风流韵事却一早就在京城内外传遍。
凌音从小就对读书兴致寥寥,心思都在舞弄音律上头,一把琴弹的登峰造极,连北琼与南瑜的国手也时常来西琳同他切磋请教。
家中虽三番四次为凌音安排差事,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一早就宣称要入宫侍奉君王,左相不但不反对,还推波助澜,当初更有心要与姜家争皇后之位。
可惜姜家有右相与太妃主持大局,又有公主上书,左相这一仗输的好不凄惨。
凌音鲜少尝过败绩,对于失利于姜家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此时出列敬酒,大有刻意而为之的意思。
毓秀猜到凌音敬酒的用意,她一边与凌音碰杯,一边打量这风流公子。
越看越心惊。
凌音的一双碧眼比妖艳妩媚的女子还要夺人心魄,眉毛常挑着,脸上的笑有三分古灵精怪,三分愤世嫉俗,四分温柔入骨,当真是祸国殃民的长相。
毓秀发呆的样子引得凌音越发开怀,他又大胆上前一步,手支龙桌把脸凑近毓秀。
毓秀与凌音对饮时已站起身,凌音突然的靠近吓了她一跳。
姜郁冷冷看着凌音,目光凌厉。
灵犀似笑非笑地看热闹,姜汜明知不妥又不好出面。
毓秀平稳心神,亲自端起酒壶为凌音满上一杯,想不着痕迹地把他打发下去。
凌音拱手接过酒杯,对毓秀笑道,“今日陛下大婚,却与臣两番对饮,皇恩浩荡,不甚惶恐,来日若臣也有幸入宫,再请陛下与臣同饮第三杯。”
凌音的话像是只对着毓秀说,声量却大到一旁的姜郁也能一字不漏地听到。
姜郁才刚刚坐上后位,就受到如此挑衅,自然心中不快。
凌音对姜郁的冷颜视而不见,一双眼只看着毓秀,“臣颇有酒量,愿代皇上行酒,皇上大可吩咐臣留在你身边伺候。”
姜郁听凌音三番两次自称为臣,面上不悦,就转头看了一眼毓秀。
毓秀瞥见姜郁的表情,思索半晌,温言对凌音道,“凌公子的琴弹的出神入化,来日定要为朕奏一曲。”
凌音明知毓秀话里有逐客之意,就顺势说一句,“只待来日。”
话说的别有深意,毓秀看了一眼姜郁,笑着点点头,目送凌音躬身退下。
凌音刚落座,九宫侯就指使儿子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