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溪点头。
柳彦姝惊讶了好一会儿,摸摸脸道:“唉,这、你这是有志气的想法儿,我、我也不能说你不对。哦,是了,正是你存了这个心,眼见着她们就比你得了利了,是以心里不高兴?”
傅清溪摇头道:“那倒不是。实在是我一开始以为我们也算在里头的,便高兴地发晕,连读书都不如从前用功了,等着趁东风呢!后来,郭教习告诉了我实话,我才晓得……这心思啊,就像从高山上跌下来似得……”
柳彦姝看看外头,见杏儿桃儿她们都不在跟前,略低了声儿道:“我问你,大姐姐是考进了天香书院了,然后呢?”
傅清溪奇道:“还要什么然后?”
柳彦姝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她:“然后干什么?那书院还能读一辈子了?书院里读出来了又做什么?难道大姐姐是为了要去天巧苑还是玉书台这样的地方,跟臭男人们一同干活挣俸禄去的?!”
傅清溪哑口无言,她哪里想过这个,她如今只盯着个书院看就已觉得遥不可及了。
柳彦姝顾自道:“你没听说‘女儿家投胎投两回’的说法?出身看娘家,正名儿还得看夫家。大姐姐进了天香书院,大舅母高兴,老太太高兴,高兴的时候都怎么说的?还不就是‘多少五大家的子弟都在里头!’这话儿?人家子弟在哪里同大姐姐什么相干了对不对?那你说为什么这事儿就值当高兴呢?”
喝口水,又接着道,“你再看看,那寻常人家的姑娘小子进了五大书院的,后来都如何了?尤其是出挑的,不是嫁进了玄赤金青蓝那几家,就是娶了那几家的女儿。这不是明摆着的道理?你还盯着个书院看什么!莫不是你也想嫁进五大家去?!”
傅清溪摇头,忽然问道:“你可听说过‘女儿户’?”
柳彦姝一惊:“你疯了?!那是绝户人家才弄的东西,你管这些干嘛!”
傅清溪还没来得及说话,柳彦姝又道,“咱们在府里长起来的,难道还能自立门户去?这不是打这里的脸?!还当这府里怎么咱们了呢!再说了,自立门户之后呢?不嫁人了,招赘?!更没影儿的事儿了。我说你啊,看乱七八糟的书看呆了吧,整天都琢磨些什么东西!”
傅清溪忙道:“我不过问问你罢了,那女儿户要资财还要身份,我能琢磨什么去!”
柳彦姝想想也是,遂笑道:“那就不说那些了。我只同你说,这读书不读书,春考不春考的,最后都不过那么回事儿。那干嘛还要走这么些拐七扭八的路,直接找门好亲不就成了?!越芃越萦那两个,去了趟书院回来就跟自己镀了层金似得,实在可笑。她们就是再怎么挣蹦,也抵不上大姐姐和越苭那疯子,出身在那儿呢!”
见傅清溪还木着张脸,忙道:“你也别想那些没用的了,什么书院不书院的,都不是根本。你只好好琢磨琢磨我的话儿。还有,人谢翼都问起你好几回了,下回再要出去玩时,你就跟着一起去吧,好不好?”
傅清溪只觉得说不到一处去,虽她心里也没想清楚到底自己要什么,总之肯定不是找个夫家这么简单的事儿,更何况自己可不是柳彦姝,没那容貌更没那七窍玲珑心。便随口敷衍道:“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