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沈宗禹其实早在韩离之前就已来到了茶室。这间茶楼是他的,眼下他们所坐的茶室其实并不简单,书架后还藏着一间密室。书架上有着许多细小的圆孔,用以向密室传递声音,因为设计的巧妙,旁人轻易察觉不出来。
当韩离与沈幕在喝茶倾谈的时候,他就在密室里,听着他们说的一切。
“父亲以为,此人可堪用吗?”
沈宗禹静默片刻,目光如电地望着儿子,问:“你以为如何?”
“此人有些胆色,为了逐利也不惜以身涉险,行事也颇有些手段。从方才的言谈来看,他的脑子也快,知道我是在试探,在有的事情上避重就轻,显然是商人本色,他这人识时务,也懂些规矩,所以儿子以为,此人倒也可以一用。”
沈宗禹点点头。韩离的言谈举止确实是让他满意的。这个人年轻,很懂人情,也知进退,韩老爷的年纪又大了,祖籍也不在金陵,不至引起太多的注目,正是他心目中理想的人选。把韩离扶持起来,日后他的财富便可为自己所用,更可为宜王爷所用。
大权更替,少不了钱。
皇帝还是在龙位上坐得太久了。
沈幕又问:“父亲既也这样认为,那儿子以后就留意着他了。”
“不急。再试试。”
沈宗禹是个老狐狸,行事向来谨慎,韩离虽然已入了他的眼,但他不会这么轻易就用人。一次两次的试探少不了,三次五次的试探不嫌多。
韩离离了茶楼,又回了撷芳楼。在撷芳楼看了看各门生意的账册,又处理了一些事务后,已是临近黄昏。
他舒展了下身子,想起出门前重彦嘱咐的“早点回来,我们喝酒”,便打算去买些好酒,再返回重府。谁知刚要出门,底下的人就慌忙来报,吴蠹追到了!
“在哪里追到的?”
“埠县。他一家子在那已置了宅子和田产,连奴隶都买好了,还买了两个瘦马,挺漂亮的。”
“银子呢?”
“追回来了。那小子起先死活不给,又奸又滑,还找了人要暗算我们,颇费了点功夫。不过只追回了一千二百两,三百两叫他花了,五百两叫他在赌场输掉了。再迟些日子找到人,只怕一点也不能剩。”
“人呢?”
“他卖了宅子,不知又搬到哪里去了。”
韩离并不知道,上辈子这吴蠹跑了,姜氏也派了人去追,只是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钱早已被他输了个精光,一贫如洗尚不如前。姜氏本来还因找到人高兴,后来发现一分钱也讨不回来,气了个半死,找人将这吴蠹狠狠打了一顿,过了没几天,这吴蠹就死了。
韩离点点头,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银票,想了想又道:“你再去掌柜那给我取张八百两的银票来。”
凑个整吧。
“是。”
韩离带上银票,先去酒庄买了几坛陈年好酒,后来又去了家首饰铺。
首饰铺的掌柜本来已准备打烊了,忽见一身华服的韩离,立刻迎上来殷勤道:“这位爷是要给夫人挑首饰吗?”
夫人?
韩离微微一愣,眼睛不自觉地眨了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