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也不想让他看出破绽,立马又顺回了之前的思路问道:“五年前,你成为了红莲城城主之后,有了自己的力量,所以决心帮助季王,报复桑涯的儿子桑晚?”
“不。”聂瞳终于又有了回应,缓缓道,“一开始想帮季王的是莲壁,不是我。那时候我只是负责和季王联络的人。”
只不过,莲壁毕竟还是没有料到聂瞳的手段会那样阴诡:聂瞳借着私底下与季王的勾连,悄悄地把莲壁逐渐地架空、抛开了。莲壁以为自己会是那个稳坐城池的赢家,却不料自己一手带大的亲侄子才是从最初到最后都默默勾着唇角的那个人。
“但是——我想要除去桑晚不仅仅因为他是桑涯的儿子。”
——果然,聂瞳又那样说了一句。
“因为我素来很看不惯那个男人。”聂瞳回忆着以前的事,自语般兀地冷嘲了一句。
那时,聂瞳按照莲壁的指派,在凰国朝堂一共潜伏了三年多,而当时正是厉初候桑晚的风头最盛的时候。对于桑晚而言,他也是打从一开始就看不惯聂瞳:满身阴暗气质,眼里永远都是那么幽隐而晦深,最重要的是——他还经常接近倾央。
堂堂厉初候,一旦讨厌一个人,朝堂上的其他人便也都会跟着一起打压那个人。
聂瞳当时一边做着自己都觉得恶心得见不得光的卧底,一边忍受着朝堂之上众人对他的指摘和嫌恶。
至于桑晚本人,既厌恶他,又轻视他。聂瞳永远都不会忘记,某日桑晚与他擦身而过时对他的警告:你这种男人不配和我的女人说话。
——那三年,可能是聂瞳心底永远也不可能除去的伤疤。
而现在的聂瞳就是要看桑晚被打脸的样子,他要把留在自己心底的伤疤全部加诸于桑晚身上——桑晚身上的伤疤越是丑陋,他就越是感到愉悦。
阿瑾闭着嘴,一时有些不想再讲话了……她大概也能想象,当年那个权势冲天的厉初候,和那个来路不明的阴晦男子,是怎样的一种天差地别。
“那么,倾央呢?”沉默许久,最后,阿瑾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聂瞳又是为什么会恨倾央?
“你今天的问题,似乎有些太多了。”聂瞳却突然说道。
“反正你都已经告诉我这么多了,干嘛不索性都告诉我?”阿瑾说道。
“可我累了。”聂瞳懒得再答阿瑾的问题,只转身缓缓地走到了倾央的床边。
望着这些年来时时能够看到的,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聂瞳却觉得她离自己很远——就像五年前一样,他们两人离的那么远——远到他不管怎么做,都没有办法真正靠近这个女人。
即使他把她从枝头拉了下来,即使他把她踩在了地上——他还是看不进她的眼睛,他还是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是那么的卑贱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