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微微向嬴沧低头,做了一个极其敷衍的礼节。
等到嬴沧目不斜视地从秦九的身边走过,耳边忽然传来他迅速而低厉的声音:“嬴沧,你当真以为我不知晓你想做什么吗?护城非一日之功,你若还在妄想与周和平共处,就趁早死了这条心。”
嬴沧面无表情地拢了拢谢渊脸边的狐裘毛,抬脚经过秦九身边的时候也没有停下。
听到秦九的话,他只是用他那双毫无波动地双眸瞥了一眼,这一眼极其冷漠,看着秦九几乎无言相对。
在嬴沧的眼中,此刻的秦九就好比是一只临死挣扎的蝼蚁,以蚍蜉撼树之力妄图抵挡。
此时的大殿外一片寂静,这三人间突然便陷入一种令人慌乱的沉默中。
殿中的风声一荡,传来嬴沧淡淡的一句话:“你错了,确实是你不知晓我心中所想。”
秦九听到这话,不屑地抬头长声笑了起来,那笑声满是嘲弄,还有一丝方才被震慑之后的尴尬。
其实他对谢渊并没有太大的恶感,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谢渊出手也只是为了确认嬴沧对他的态度,而现在种种的迹象表明,嬴沧是真有情,还是只是想借助谢渊达成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都不能否认谢渊此时此刻对他的重要性。
——他只需要确认这一条,便够了。
随即秦九的目光一掠而过,望着不远处一个极潇洒的人影,立刻住声,敛去自己一身的狂妄之气,眉宇间多了一丝错愕,也多了一丝谨慎,以及对那个人的尊敬。
远处那人脚下的木屐踩出极有节奏的“咔嗒”声,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直到秦九的视线中出现一双圆润好看的脚,那脚上穿着一双用草编织的木屐,十个脚趾头饱满晶莹,连脚指甲都修剪得极其整齐。
那个人唇角微翘,红唇似艳,眼下的一点泪痣仿若要飞起来。
他扶着秦九的肩,道:“秦九公今日前来,是有何周人要闻,要报之于我吗?”
秦九的神色一动,出声道:“善,便是那姓谢名渊的周人,与周王有旧……”
……
城主府的大门被缓缓地打开,嬴沧一路抱着谢渊走了出来,他今日罩着一身玄黑的皮裘,两道剑眉间夹杂着一丝冷漠与孤傲,怀中抱着的青年削瘦,盖着的狐裘将他遮了小半张脸,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守在府外的成安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大吃一惊,极快地看了一眼之后,他们也不敢多看,眼帘微垂,将马匹备好,恭恭敬敬地等着嬴沧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