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闻言,应了声,出了门,对站在檐下的袭人招招手说道:“姑娘快过来,太太让你进去呢!”
袭人上前,往周瑞家的手里塞了个小金戒指,说道:“多谢周妈妈的通传了。”说着便进了屋。
周瑞家的摸摸手里的东西,掂量一二:嘿,这小丫头还真会做人。这枚小戒指,看着有二钱了吧!袭人这丫头平日里看着低调得很,没成想也是个内心有成算的人。罢了罢了,替她多说几句好话自己还是可以的。
周瑞家的老于世故,自然一眼便瞧出了袭人的小心思。不过对此她是不在乎的,左右她家没有人在宝二爷身边伺候,且袭人应当是早就被太太看好要给宝玉的,自己做个顺水人情倒也无妨。
只是她唯一惊诧的,却是袭人这份心思。她是王氏的心腹,自然知道袭人的来历,不过是外边买来的小丫头,因为家计艰难才卖进府里来的,不过多长的功夫啊!就爬到了宝玉身边第一执事丫头的位置上,将下边的小丫头们管的服服帖帖的,这本事可不一般啊!
且周瑞常常在外边走动,自然知道且告诉了他媳妇,花家竟然是早早恢复了元气!几年功夫,便叫家里恢复元气且日子过得蒸蒸日上,这其中,损了谁的“公”,肥了谁的“私”,明眼人自然可以瞧得出来。这份本事,便是擅长往主子这里挖墙脚的周瑞家的,也是钦佩不已。
袭人进了王氏的屋子,见了王氏,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问了安。
王氏看着立在下边的袭人,见她打扮得干干净净的,没有往脸上涂脂抹粉,衣衫也没那么多花头,心里不禁点了点头。她最看重袭人的便是这一点,不像那些个狐媚子,是个老实本分的。
这样想着,口气也缓和了不少,说道:“起来吧!你今儿个来这里,可是宝玉那里出了什么事?”话语间刚刚的和气却是严肃了许多。
袭人听了王氏的问话,起了身,低下头,恭声说道:“太太倒不必烦恼,奴婢今日来,是要同太太讲这么件事。宝二爷这一旬来,格外用工,奴婢虽然是个不识字的,但是也看出二爷这几日读书上心地很,每每还有神情激动,面红耳赤之色,可见是用了心的。”
王氏听了这话,遂点了点头,不无骄傲地说道:“宝玉这孩子也是的,未免也太费心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何必这么用心?想要前程还不容易?你也多劝劝他,保养好身子才是正经的。”
袭人闻言,赞同道:“太太说得有理,原我也觉得宝二爷用工功太过,也是再三地劝了的。只是太太您也知道宝二爷他性子倔,也不大爱听我们的劝。这下好了,有了太太您的发话,二爷又一向是个孝顺的,想来他也会多听几句。”
王氏一听袭人这话,听她说宝玉孝顺,听自己的话,不免心中乐开了怀,看袭人的眼神也是不一般的顺眼。
她笑道:“我的儿,宝玉是个好孩子,只是他性子软,还要你在边上瞧着。你办事,我放心。”
袭人闻言,遂知道今日自己来表忠心的事算是成了一半,心里算是松了口气,仍旧是笑着说道:“太太这话说得,能够伺候宝二爷是奴婢的福分。”
王氏却是含笑不语,又拉着袭人的手问了许多宝玉的日常起卧作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