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湄哭不是因李锦程的事情，只是现在坐在父亲身边，才终于有了自己回到家的感觉。她扑到父亲肩膀上，眼泪一直止不住。她想说，她差点就死了。她想说，她好害怕好害怕，只要一停下那些尸体，那些恐怖的画面就会出现在她脑海里。她想说，自己当时真的好疼，好疼，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救她。

但是她最终还是抽抽噎噎道，“李锦程他有别的女人！”

“我说着臭小子长那副小白脸的样子就是招桃花的，没事，爸爸给你出这口恶气。有我家这么漂亮的湄湄还不知足，老子不打得他叫爹，甄字倒着写。”甄老爹自己花心，女人多，却不会容忍别的男人花心到自己女儿身上来。“只是你们毕竟订婚了，你还要不要他，不要爸爸再给你找别的男人。一个不够，找个七个八个的都行。”

甄湄扑哧笑了出来，都哭不出来了，“妈妈还不得气死。”

“你管她干什么，一天到晚管着她那宝贝蛋儿子，养得跟个小羊崽子，都看不出是我甄建邦的种。要是你是个男人，甄家我交给你是放心的。”甄建邦难得说句真心话，不过虽然骂甄小弟是羊崽子，但羊崽子一回家，甄建邦比他妈还宠他。老来子，小儿子，怎么宠都不过分。

“爸爸就这么信我？”甄湄倒是第一次听到甄建邦这么说。

“你还记得你七岁那年被绑架的事么。当时我都以为你肯定没命了，被抓去的其他家的孩子胳膊腿都给卸了送自家去了，唯独我们家没有收到。你妈妈哭得死去活来，说救不回来你，她就要跟着你去死。”甄建邦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我不能死了女儿，还死了老婆吧。那时家里还是老爷子当家，我是偷偷用了家里势力去救你的。结果你丫的在匪头子家里吃的好，喝的好，还认了匪头子当干爹。”

甄湄也笑了，“干爹人很好的，就你瞧不起他。”

只是他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死亡的代价，她后来去监狱见他最后一面，他告诉自己，仇恨是魔鬼，永远都不要恨。所以她从来都不会恨，恨别人只是在折磨自己。

“湄湄啊，当时我就在想，为什么你不是个男孩子。你小时候摸枪多溜啊，结果你妈说了一句，你就再也不摸了。”

其实对于甄湄而言，她也习惯了公主式娇养的生活。父亲的世界，干爹的世界，成了儿时的一个梦。

“女孩子就不可以了么？”

甄建邦听见甄湄的话，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终究是当家多年的一家之主，气势一旦起来，跟刚才判若两人。“你知道的，甄家从不让女人当家，这是规矩。”

“不对，甄家从不让软蛋当家。”甄湄一点点擦干眼泪，微笑反驳，“李锦程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会证明自己。”

“湄湄，你曾经告诉我你不喜欢这种生活，你没必要逼着自己去做。”甄建邦那气势只维持了几秒，又恢复了老父亲的慈爱。在甄湄面前，他总是硬不下心肠。

不是喜欢，是没有选择。

甄湄心里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