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是君子六艺,既有君子二字,便可知这是世家贵子必要学的。既是如此,容恪便必不能不会的,若按如此算来,陈家却也是不能不考的。这其中虽有几门,便似射,御,如今这位置窄了,是摆不开架势来好生操练操练的,但纸上谈兵却未必不可。
只陈家人心里也明白,六艺这定是难不倒容恪的。可虽是难不倒,他们却还是得考,不为别的,只为替容恪打出个好名声来。虽说世家子未必入仕,但有个好名声总归便宜些。因此心里虽是有些许不满,可仍是免不得要走这个过场。
郎君间自是心知肚明的,可后宅里头的小娘子就难免有些纳闷了。君子六艺,她们自是不必学的,虽也知道自家弟兄是要习的,可此时倒也不明白他们为何总揪了这君子六艺不放。
这考新郎官,虽不必非挑些生僻的东西考,显得太过刁难,可却也不必捡这寻常东西考不是,倒显得她们家的郎君没甚么才学似的,竟都想不出甚么新花样。
前头的郎君倒不知是不是听见后头姊妹们说的话儿了。这一轮考罢,陈翊便拱了拱手,朝着容恪道:“这君子六艺方是考过了,可见子清你的才学不浅。只若要得我家小娘子出嫁,但这可远是不够的。接下来,却少不得要考些别的了。”
容恪字子清,他们之间多是称字的。
容恪便也拱手:“且请舅兄指教。”他与陈翊年岁本相仿,指不定还稍大了些,只荣娘原也是陈翊的妹妹,因此他这一声舅兄也是叫得出口的。
“倒是能听些别的了。”这话儿传到后宅里,姐妹几个便是一叹。她们几个到底压低了声音,陈老太爷虽是看了她们几眼,转头便自顾自地饮茶去了,罗氏尚且无心顾及她们。
两位长辈既是这样,大老爷同大夫人自是不好出口说些甚么的,只他们一心听着前头的事,倒未必听得这群小娘子的话。
虽说没人道些甚么,但蔻娘她们说过了倒也有些悻悻的,忙又闭嘴不言,只听罗氏又打发了人去前头看看。
“倒是可惜了,”听着人来人往,喧闹不已的,瞧着在场诸人的注意力又被引了去,蔻娘便朝着蕊娘轻道,“却是没咱们甚么事儿。”她们倒也想刁难一下新郎官呢。
“今儿总归是没有咱们说话的地方,”蕊娘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却道,“你前些时候不是还说阅书的时候瞧见唐时古礼里有弄女婿这一遭儿,那倒是好的,偏巧现下已不兴这个了。”
弄女婿原指新郎官来接亲时,刁难他的本是娘家的姑嫂,其中有一节倒还要姑嫂们拿了棍棒打一打这新女婿的,且这新女婿还是不能还手的。只是如今到底也没有这个道理了。小娘子金贵,这郎君就不金贵了么,哪能叫她们娘家人这般作弄呢。
她们自是不敢提这古礼的,虽说有心欺压一下大姐夫,但怎么也知道且是祖母这儿便是过不了关的,索性还是乖乖的坐了这儿看戏罢。
罗氏却听得愈发有些急了,她原是把这一项的时间留长了些,如今瞧这情形,只怕是太长了呢。现下倒少不得急想一想有甚么补救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