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那邢先生先以石榴不结实暗示喻三爷的媳妇不会有子,喻三爷被支开后,邢先生又暗示喻三爷的媳妇有“方”夫之相,来日不仅会祸累喻三爷,而且会牵连喻家,具体怎么个祸累牵连法,那邢先生也没说。喻老太太听后就是太生气了,又联想到三少奶奶平日里种种让人看不过去的表现,才忍不住对喻三爷大发雷霆。
喻老太太这会儿一想,有些后悔那样痛斥她的孙儿了,毕竟在这场婚姻里做错事的是那个女人又不是自己的亲孙子,毕竟将那个女人赶出喻公馆的方法多的不计其数。不过痛斥了就痛斥了,就当让他喻三长长记性,别在婚姻里那么窝囊。
喻老太太没有继续拿三少奶奶柳眉弯说事,打量着喻三爷,拾起案头的佛珠拈起来,面上恢复了从容之色,心里道:硬逼不行,那我往后就使其他的法子……
没想到喻三爷自己又往枪口上撞:“祖母,那邢先生今日都与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看得起他?他是不是说眉弯的不是了?”
喻老太太一颗一颗地掐着手中的佛珠,温润均匀的栗色光泽投到她的手上,映出道道褶痕,她意味深长地问他道:“你觉得我仅仅因为一个柳眉弯就这么生气?”
喻三爷问:“那祖母还为了什么不高兴?”
喻老太太没有正面回答他,只道:“你喻三是家里的嫡长孙,将来便是支应喻家门庭的人,在所有喻家的孙子里,管他嫡出的庶出的,我一向最看重你,你在生意场上雷厉风行,人人敬你三分,怎么一到感情里就优柔寡断了?还有,一家人始终是血浓于水的,我知道你还恨着你二哥,但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忘了吧……谁知道……是谁的错呢?指不定是她先勾引……”
喻三爷沉默着不言不语。
喻老太太话说到一半也不想重提旧事了,好言跟他讲道:“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祖母也没有几年的光景了,不想百年以后看到你们兄弟阋墙,豆萁相煎,只盼着你们能和和睦睦的,团结一心,把喻家的家业传承下去。”
喻三爷道:“家和万事兴,是喻氏传下来的祖训之一。祖母放心,孙儿一直记着祖训呢。”
喻老太太道:“我哪能放心?自那以后我就没见你给过你二哥好脸色看。你犟得很,想法又不会轻易被人左右。”
喻三爷道:“我早没有记恨二哥了,是他自己心虚地觉得我在记恨他吧,祖母不信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