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宣本就跟着侯爷在行伍之中,一听得这话,笑得更是爽朗,“哈哈哈哈,我说这位小兄弟,你是看花眼了吧,咱们这儿可没有你的姐姐妹妹。倒是她们家中的哥哥弟弟们,若要知道了你对她们说这些,定饶不了你。”
宝玉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一时出神,说错了话,给自己惹了大麻烦。可纵使平时能言善道,此时也只能欲言又止,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母亲。
王氏忙向李氏解释赔笑道:“犬子还小,小孩子玩笑话。”
“这看着可不小了!没有十岁,也有八九岁了吧。我可听说这贾家衔玉出生的二公子是个聪慧灵秀的呢。怎么能说出这些浑话呢?”说话的是镇国公府的夫人吴氏,早就对贾家这个传闻嗤之以鼻了,今日得见,果然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加之自家的瑶儿,她也有送进宫选秀的打算,贾家新进宫一位嫡长女,她便更忍不住反唇相讥一番。
“是啊,就算是个娃娃也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这话别是家里什么下人教出来的。王夫人您可得回去好好整顿整顿内宅。”
王氏咬碎了一口银牙,本来想着元春进宫先是封了女史,现在又封了贵人,是给家里长脸的事。能在这帮贵太太面前扬眉吐气一回,没想到这宝玉……一定是赵姨娘这些黑心种子,不也许还有身边那些个坏丫头把好端端的哥儿给带坏了!
这下可好,得罪了定北侯府不说,自家几个女孩儿的名声说不定也给败坏了。
“世子爷说的不全对。”
一众人有的恼怒,有的羞愤,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忽然听到这么一个声音,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李怀宣顺着声音看去,见是女眷席位上一个黄衫小姑娘,不由挑了挑眉,“噢,你倒是说说,我哪里说的不对。”
贾迎春起身,先是对李怀宣福了个礼,便微低着头不卑不亢地道:“方才说话的是我堂弟,我与身边的两位堂姐妹,都是他的姐姐妹妹,世子爷怎能说着园中没有他的姐姐妹妹?我乃贾家长房之女,这边的小妹妹是宁府之女,我们几个兄弟姐妹自幼在祖母跟前长大,手足情深,却又不能常在一处住着。就连赏个花,也都只能隔着这么远,连句话都说不上。正是因为如此,我那宝兄弟才说出刚才的感慨来。堂弟年幼,实在不知哪里唐突了,还望世子爷恕罪。”
此言一出,李怀宣倒真不知该怎么接了。
“按你说的,这姐姐妹妹指的就是你们几个了?”李怀宣眉宇间闪现出一丝讥诮与戾气,他常在军营走,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当面忤逆他。
迎春淡淡笑笑:“自然是,不然在座的还有旁的姐妹不成?”
这话一说,底下坐着的几户人家小姐,顿时明白了过来。本来这话说的就有损她们名节,可经迎春这么一解读,就把她们往外摘的干干净净了,说的是自家姐妹,是手足情深,谁说想和她们住一起了?
于是各家夫人小姐都纷纷点头,“自是没有其他人。”
李怀宣还欲再分辨,那李老太君也松了一口气,对他道:“原来是手足情深啊,想不到贾家几位兄弟姐妹之间的情意还真是深厚,是个有心的孩子。我看史老太君,你平日就让各房的孩子们多聚聚,这也是你的福气,共享天伦嘛。”
贾母连连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