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火树看着妹妹静坐在沙发专心擦拭沾满了丧尸血肉的刀刃，冰凉的利器印出那双冷清的眼眸，他心理猛然就窜出了一股越发强烈的陌生和恐惧。

“哥，怎么了？”

“你真的....是我妹妹吗？”

段火树盯着那张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脑中可怕的思绪一个个闪现，每一个都让他惊恐万分。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胆小怯弱又文静，连树都没有爬过，更不要说电网，和丧尸搏斗的那些招式和狠劲，更加无法让他说服自己相信曾经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和眼前的是同一个人。

清沐看懂了哥哥眼里的困惑，放下匕首，走了过去。

“哥”

“这条疤，是我十二岁的时候你替我挡下的，你辍学那年，跟我说，我是我们的希望和唯一的出路，还有母亲的去世，哥，你不要再觉得对不起我。现在世界已经变了，我的梦里发生过很多末世后的事情，现在看来全是真实的，我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懵懂无知拖你后腿了。”

“对不起，小沐.....我.....”

段火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他其实很害怕，眼前的人承认她不是自己的妹妹，他害怕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妹妹的离他而去。他不知道清沐的梦境里都发生过什么，能把原来一个胆小怯懦的人，一眨眼功夫改变成现在样理智果断，更甚至原来妹妹对周遭环境和人的同情友善，他都已经丝毫看不见了。

“没事，哥，你先休息，什么都不要想。等你觉醒异能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去哪？那对母子怎么办？”虽然他救下那对母子，还没来得及听到一句谢谢，就被人家哀求着要扔出去，但是恐惧无助的孩子，始终牵动着段火树心理的怜悯。

清沐微微蹙了蹙眉，稍作思量后便果断的给出了答复，“我不会带上他们的，不管你心里对我有多少困惑，现在是末世，我唯一在乎的人只有你一个，其他人我管不了那么多。”

妹妹眼里的笃定给段火树惊惧不安的心理带去一股热流，哪怕末世来了，他们兄妹两依旧相依为命，彼此依赖。

高烧的持续时间超出了清沐的预计，上一世哥哥只是昏迷了两三个小时就醒了，可这一次段火树足足睡了十几个钟头，才悠然恢复，这期间清沐不敢有一丝懈怠，她如今除了有个空间异能，其他和普通人无异，要是遇到什么意外，她也不能保证能全身而退。

“我睡了多久了？”段火树沙哑着喉咙，全身被汗水浸透了，狼狈却精神奕奕，体内仿佛突然多了一股莫名的气流，上下窜动，那种感觉舒畅又陌生，看见守在床边的妹妹，却和他截然不同，眼底泛着淡青色，眼球泛着红血丝，一脸倦容，心疼又自责的他马上又换了个急切的问题“你吃东西了没有”

清沐见哥哥醒来，全身随即放松下来，嘴角掩饰不住的微微上翘，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递过去，“我随便吃了点，哥，你去浴室洗一下，等出来我再跟你讲异能的事情。”

段火树眉目微动，他嗓子干涩是因为昏睡了这么久，妹妹一开口，他便知道别说随便吃点，这么久她估计连水都没喝一口。

“我饿了，吃完再洗吧。”拿出比妹妹更坚定态度，段火树把柜子上准备好的吃食和矿泉水一一撕开包装，看着妹妹在他眼皮子底下进食，他才起身奔浴室而去，“你先在床上躺会，异能的事情等休息够了再说。”

段火树故意在浴室里磨蹭了许久，神清气爽的走出来果然看见清沐已经倒在床上疲倦的小憩了，一只手还握着一把擦得锃亮的匕首，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歪倒在她的另一只手里，看模样大抵是很久没有过深度睡眠了。

看着这样的妹妹，段火树心里很是内疚和自责。

妹妹除了刚醒来的那两天嘴角时常挂着止不住的笑意，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就能入眠，随着末世的临近，妹妹一个人忙进忙出，他就再没有在她脸上见过一丝松懈的神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