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赵哥的男人大刀阔斧坐在客厅中央，此时他手里再有把刀那便更应景了，他不耐烦的看了一眼犹犹豫豫的六子，“六儿，你这些年书读多了，是不是胆子也给读没了，别忘了你为什么做拐子，你那得了绝症的妹妹可都指着你活命呢。”

“赵哥，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屋内零零散散坐了将近十个人，男男女女皆有，此时全都停下手头上忙活的事，众人目光在赵哥与六儿身上来回打转，他们二人与众拐子而言便是发号施令以及军事般的存在。

六儿走到屋檐下，看着地上蓄积的水坑发呆，暴雨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噼啪声，他突然想起了远在山沟里的娘，小时候家里穷，山里到了夏季正是雨水丰沛的时候，简陋的屋顶挡不住雨水浇灌，于是外面是瓢泼大雨，屋内便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生活的苦难还不算什么，偏有一个无所事事爱生非的父亲，打妻子儿女是家常便饭。

六儿从兜里掏出一支烟，也未点火就那么衔在嘴里，地上污浊的泥水从他眼里看去就像是染上了一层红色，一如他父亲脑浆破裂时血液四溅，想起那男人临死前怒瞪的双眼，他嗤笑自己突如起来的心软，少年时便能设计亲父被山石砸死，如今这清凉凉的雨夜，他到是开始惋惜起那些被拐卖的小孩，真真是可笑。

最开始的时候不是已经预料到所有的后果，那些不相干的□□离子散与他什么相关，只要能挣钱，杀人放火又如何，他推了推被水汽蒸腾变得模糊的眼镜，只要亲人过的好，再伤天害理的事都无所谓了。

六儿吐出嘴里的烟，白色的卷皮在水里氤氲着湿透，他脸上再次挂着温文尔雅的浅笑，说话的声音不急不徐，“不好意思，让大家等急了，咱们这就算盘算盘算接下来的行事……”

赵哥张狂的笑了几声，大掌在六儿肩膀处狠狠的拍下，“这才对嘛，有钱不赚王八蛋，谁还嫌票子烧手。”

“大家都聚过来，好好听听咱们军师的打算。”

六儿垂着头，无人可见的角度是他略显阴森的笑意，钱是永远也赚不完的，而命只有一条，这群人为了钱丝毫后路都不想，他可不想陪这群愚蠢的人送葬。

想听他的打算？他确实需要好好琢磨琢磨，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自己从这件事情摘出去，死道友不死贫道钱赚够了，他也该想法子赎罪了。

耳边嘈杂的吵闹声让他眼中的笑意越发深沉，“之前赵嫂子去这几家踩过点，家里的小孩皆时候上了年纪的老人看顾着，外面雨大风大，咱们便如此……”将心里构思好的计划娓娓道来。

赵哥眼中的光越来越亮，六儿话音刚落，他就抚掌大笑，“好好好，你这大学果然没白上，这主意妙的很，等干完这一单，咱们也该收手换地方了。”

六儿心中腹诽：坏事做完了就想跑，没那么容易。

…………

雨依旧未停，温度骤降下，身上沾了水在路上走着冻的人止不住打哆嗦，甯姀抹了一把头顶，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在这里游荡了两三个小时，她身心俱疲，容易被下手的目标太多，那些芯片根本不够用，若是真的有变故，她也分身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