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不可医

[综]天生反派 地狱画师 4623 字 10个月前

乔衡在老里正离开后,继续侍弄自己的葡萄架,他面无情绪地打结,当最后一个结打好时,手里的绳子也用得一干二净。

他拿起用半个葫芦制成的瓢,舀了一瓢井水,洒在了刚栽好的葡萄苗上。他安静地微微仰头看着葡萄架,葡萄架外是淡蓝的天,无云也无风。

过了片刻,他像是终于看够了似的,转身净了下手,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突兀的,一阵钻心之痛泛起。

这种疼痛来得总是毫无预兆迅疾而又猛烈,但退去时却缠缠绵绵、细细密密的撕裂般的疼痛随着心脏的收缩和舒张起起伏伏。

近来通过药物的调理,以及在刁峰村的休养生息,他的心疾已经比最开始好了许多,然而这也意味着,他未能将自己的心疾根治。

“乔小郎君在家吗?”一道属于中年女子的声音在院落外响起。

乔衡缓了下呼吸的节奏,站起身来,道:“我在。”

一个体型微胖,用木簪绾着发髻的妇人走了进来,她的手里端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大块豆腐,她道:“这这是我自家点的豆腐,快来尝尝。”

“多谢刁二嫂子了。”

刁二嫂子笑道:“你们读书人就是客气。哎呀,我只顾着说话,刚才我一进来就想问了,你脸色看上去怎么差,是不是身上有哪里不舒服?”

乔衡在自己心疾一事上相当警惕,他不敢透露关于此事的分毫。因为他知道,要是有人懂得武艺,又对青城派武功有所了解,有很大的可能性能够诊断出他的心疾是因摧心掌所致。

他说:“不过是生来就带有的旧疾,没有什么大事。”

刁二嫂子:“原来如此,实在不行你就去镇上找大夫看看。先不聊了,我家那小子要从学堂回来了。”

乔衡:“嫂子慢走。”

他目送着刁二嫂子离开,身上已经因疼痛出了一层薄汗,慢慢地带走了身上的暖意,些许黄昏的寒气入体,他下意识地低头轻咳了几声,然后见怪不怪地转身回了屋。

……

大概是因为乔衡是个新来的住户,再加上他又不太爱外出走动,村里的一些小孩子对他这里总是充满了好奇心。

有时候乔衡会见到有小孩子扒着门框,斜探进一个脑袋来。他无意驱赶他们,只略微看一眼,小孩子就飞快地躲起来,等过了一会他们留意到乔衡不理会他们,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时,胆子就又大了起来。

后来时间长了,孩子们见他与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的,两只眼,两双手,没多长出什么三头六臂,对他的好奇心也就淡了。

只是凡事总有例外存在。

这一日,乔衡正拿着一把小刀,在一小块废木料上雕刻着什么。突然间听到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乔衡抬头看去,那个男孩每隔几天就会出现在院子外,已经连续大半月了。

男孩穿着一身蓝色的旧衣,手肘上打折一个颜色相近的补丁。

“我能进去吗?”男孩张了几次口,最后终于问出了声。

乔衡说:“好啊。”

乔衡在男孩进来后,问:“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男孩用袖子使劲一抹脸,他说:“不是,我和别人打了赌,看谁能第一个进你的院子!”

乔衡点了下头,说:“那么看来是你赢了。”

他拿起刻刀,往木头上削去。

拖了于人豪的福,自他在刁峰村定居下来后,他一直过得都是饱食终日的生活。

为了减少犯心疾的次数,平日里,他顶多是看看书写写字做做雕刻,栽个花养盆草,甚至有近半的的时间,是什么都不做的坐在庭院中,望着天际的云霞,或有无或无,或聚或散,从清晨到黄昏。

男孩没有立即离开,他看着乔衡手中的木料,问:“你这是在雕什么?”

乔衡:“一把剑。”一把只有巴掌大的木剑。

这是他曾经在某一世时的佩剑,剑身三尺六寸。由那世的一位“友人”费心为他挑选精铁矿亲自为他打造而成,后来“他们”对他说,把剑毁去束手就擒他们就饶他不死,于是,他就亲手把它折断了。

男孩见那木剑已经渐渐成型了,有些兴奋地说:“我能看看吗?”

乔衡没说话,他一声不发的将木剑刻好,然后放在了男孩的手心:“现在它归你了。”

“真的吗?!谢谢!我会好好保管它的!”男孩对它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他玩了一会儿这小巧玲珑的木剑,然后问道:“哥哥,你是不是也想学武?等我长大了,我就找个门派拜师学艺去,我要当大侠!”

乔衡说:“学武很辛苦。为什么这么想当大侠?”

男孩很认真地说:“我不怕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学堂里好多人最后都去学武了,既然大家都觉得当大侠好,那就一定好了。”

乔衡心想,仅凭这一点,就足够此地学政对江湖人恨个透顶了。以小窥大,也难怪《笑傲江湖》里朝廷与江湖的关系如此紧张了。

乔衡低声笑了一下,他口是心非地说:“是个好志向。”

男孩追问他有没有见过江湖上的大侠,乔衡没有停顿地回答:“没见过。”

《笑傲江湖》里有真正的大侠吗?

没有。

……

或许是男孩觉得乔衡比较好说话,过来的次数倒比之前还频繁了一些。

他觉得乔哥长得好看极了,连他阿娘、姐姐都没这么好看。

有一次,他见到乔衡院子里铺了一石桌的宣纸,上面满满的全是字迹。男孩饱含期待地问问:“我能拿回家几张去临摹一下吗?”

乔衡在侍弄着自己刚从山上移栽下来的一盆花,他说:“随你拿去。”

过了几日,已经许久不曾见过老里正居然过来了。

那日他去二弟家做客,见他家的小孙子在描字,他多看了几眼,立时就被那字吸引住了。这

字俊瘦有力,风骨绝佳,宛若群鸿戏海,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家兄弟花了大价钱不知从哪淘来的一本字帖,细问之下,才知道这是那个姓乔的书生写的。

“不行,我得亲自找他谈谈去。”

他见过不少读书人,其中一部分只能呆在家里吸取老子娘赚来的血汗钱,不提也罢。他自认识人的能耐还算不错,那个乔姓书生明显是个真正的读书苗子。

但是如今镇上的书生都已经开始为了县试四处走动了,他也没见这乔姓书生找人互结作保,怎么是一副无意参加郡试的样子?

但是……如今形式不由人啊。

他见了乔衡后,叹道:“你这书生,这是不准备参加今年的县试、府试了吗?”

乔衡听了后,心里算了下时间,问:“原来已经临近县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