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说话,可我总得叫你,我就叫你小灰好不好?我叫小绘,你叫小灰。”
脚疼得厉害,她只能靠不停说话转移注意力,但是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话,山谷空旷,即使小声说话也会荡起回声,令人心生寒意。
“本来爹娘叫我小花,哥哥跟隔壁村的老夫子学字以后,帮我取了名字,我喜欢画画,所以叫我小绘。我画给你看。”
她捡起一根细骨头,在沙地上一笔一划用心地画着,依稀可辨一栋房子,房子旁边几个小人手拉着手,张着大大的笑脸。
灰气团不知不觉凑近了些。
天渐渐黑下来。
“小绘!小绘!”
她听到哥哥的声音,惊喜地回应:“我在这里!”
“小绘?”
“哥哥!”
她回头一看,小灰抖得跟筛子似的,有点想向她靠近,但又畏缩地躲开。
“小灰别怕,哥哥是好人,不会伤害你。”
但随着哥哥的呼唤声接近,小灰抖得剧烈,又像要散开似的。
这么小一团,再散开就要没了。
“那小灰你藏起来,我会离你远一点,下次再来看你,再见。”她说完朝哥哥声音的方向爬去。
小灰静静地看着她越爬越远,过了好久,男人的叫喊声没了,应该是他们见着了离开了。
它收回目光,转而看着花绘留下地上的画。夜里风大,卷着沙土将图画一点点覆盖。它想用身子挡下泥沙,但是细细的沙粒轻而易举地穿过它的身子,最终将画面和泥沙混为一体。
花濂背着花绘回到柴房。
“哥哥对不起。”她小声说。
“是哥哥让你担心了。”
哥哥将她放在厚厚的草垛上,往她的额头上和脚踝处涂上伤药,刺痛的灼烧感,她咬牙忍着。等最痛的一阵过去,她发现脚踝消肿了大半,额头上的伤也结痂了。
“哥哥……”
“哥哥答应你,过段时间什么都告诉你,你不要担心,只要相信哥哥就好。”
冯忆郎嗤笑一声从他们身边走过。
血符门私底下有一个并不禁止的“小游戏”,随便抓来一些人,用他们来测试符篆的威力,以此来相互攀比,这些人被戏称为“试符人”。
但是试符人的存在根本不是为了试符,相同符篆间的威力差别不是用肉眼可以简单分辨的,试符人只不过是他们用来发泄的道具。
试符人大部分是从山边村落抓来的,也有小部分来自血符门的奴隶或粗使。
每天熬到天黑,死掉的试符人被像破烂一样扔下山,侥幸活下来的,会扔给他们一些伤药。但活下来的人往往不会用这些,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不如早点死掉解脱。所以伤药和还算完整的衣服会被花濂、冯忆郎二人收集起来,咬牙迎接第二天。
“呵,没想到你真能坚持一个月,行,我沈枢说话算话,《引气诀》给你了,以后还得过来试符。”
一本破册子被扔到冯忆郎面前,一群人哈哈大笑地离开。
冯忆郎珍而重之地将册子揣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