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架下,白琅与徐小满相对而坐,中间摆着一张茶几,几上是一个棋盘,白棋压倒性地攻城掠地,黑棋步步退让,败势已现。
徐小满死死皱着眉头,手中执黑棋,试图挣扎。白琅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时捏颗果干扔进嘴里,吧唧吧唧吃得香甜。
“小满妹妹,你那日投的究竟是何药,我竟看不懂了。”
白琅问,他近日来也格外关注徐府,但怎么看,都没有任何异常。
徐小满眼都不抬,冥思苦想,最后选了个位置放下黑子,刚放下,白琅便想也不想,跟着放下一枚白子,仿佛早已看透她会走这步,而此刻,棋盘上胜负已分。徐小满纳闷地丢掉棋子,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不是说了吗,机缘巧合得来的,有什么功效,连我都不清楚,或许是好东西也说不准。”
两人正说着,一直潜伏在徐府附近监督的白棋回来了,“公子,徐老爷疯癫了。”
徐小满一愣,两人对视一眼后,白琅追问道:“具体怎么回事儿?”
白棋道:“徐府的下人传言近日徐自参噩梦连连,时常半夜惊醒,口中大喊李姨娘的名字,昨夜被惊的格外厉害,进日一早,随从便发现他疯癫了,说话语无伦次,识不得人,大夫诊治后也束手无策。”
白棋话音刚落,徐小满派去监督的人也回来了,说辞与白棋相差无几。
简单点说,就是徐自参疯了。
这可真是始料未及。
徐小满隐隐有些明白那些丸子的作用,其实就是做一些噩梦罢了。如果下药的对象不认识李姨娘,或者与李姨娘并不相熟,那恐怕做几次梦也就过去了。徐自参不仅是李姨娘的亲近之人,生前还将她送去庄子,死后也没给她送殡,想来吓得格外厉害。
“行,下去吧,接下来不用监督徐府了。”徐小满吩咐小厮。
小厮低头应是,转身退下。
白棋则被白琅支去继续盯着徐府,望着少年清瘦利索的背影消失在墙头,徐小满感叹道:“白棋当真生了一副好面孔,日后长大了定能迷倒万千少女。”
白琅啼笑皆非地看着她:“小满妹妹,你才多大,便懂得这些。难道我不好看吗?”
徐小满挑剔地打量他,一圈下来却发现找不到一处死角,最后违心地说了句:“还成吧,也能迷倒几个的。”
这家伙,如若回京做个潇洒公子哥,身后不知会有多少女子芳心暗许。只可惜患了脑疾……
想到这,徐小满道:“你的脑疾如何了,可曾好些?”
她知道白琅每隔一段时日便会赶回寒山寺让住持为他诊脉,前天恰好去过一趟。
“有所缓解,销魂确实有用,只是或许还需两三年才可彻底消散淤血。”白琅风轻云淡道,经历了瞎眼的那段时日,他已将这些看开,不管能否痊愈,每天活得开心便好。
徐小满听了很为他高兴,当下便去香房内取了一盒销魂出来交给他。
接下来数日,徐小满足不出户,每天采集香粉制作香料,然后悠哉端坐在自个小院里听徐家的各种传闻,徐自参确确实实疯了,徐家的生意全都交由徐文成打理。徐文成虽从未做过买卖,却在此道颇有天赋,店铺到了他手上,反而比之前更加井井有条。
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不过几天功夫,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王氏都听说。
“小满,你说这是报应吗?他竟然疯了……”王氏靠在榻上,两眼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
徐小满点头肯定道:“绝对是报应,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又过了月余,徐自参疯癫的消息终于在姑苏城里渐渐平息,不再有人提起,徐家却又成了众商家口中的话题。
只因徐文成要转手徐家所有财产店铺。
生意做得好好的,突然要低价转手,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都觉得这个年轻小子不懂事,好好的家业都不要了。
然而不管众说纷纭,徐府的各个商铺终究还是很快脱手卖了出去,徐府的大半下人也被遣散,一时之间,人走茶凉,府上荒凉得连个看门的都没。
徐小满趁机买了几间铺子和地皮。
接下来姑苏城中便再也没有徐文成的身影,徐府一夜之间人去楼空,连个看房子的都不曾留下,没人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王宅后院里,徐小满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桌上的小瓷瓶,里面还有两颗丸子。
不管徐文成去了哪里,她都会找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女主会长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