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怔忡半晌,方追问道:“殿下不为自己鸣冤吗?”
“不了,我没兴趣。”秦裴摇头,“快写吧。”
活了这些年,他只想为一案申冤。秦裴曾想过,若有朝一日自己登基,定要下令重审十八年前谋逆一案,还小洛的家人清白。
但现在他已然身陷囹圄,亦只是空想而已。
少女写罢,分别给了父亲及他本人瞧过,确认无误之后便离开了。倒是陆寺卿一副踟蹰不舍的样子,令秦裴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小娘怎么不为本王哭个几声送别?”秦裴叫住她,“令尊都哭得涕泗纵横了,小娘还是不为所动,总觉得有些冷血啊。”
少女瞥了秦裴一眼,只转头将陆寺卿拉走,轻声回答:“天底下冤死之人多的是了,我见到每个都要哭上一回吗?”
大理寺卿一职有其特殊性,一直都是世袭的官位。
那少女是陆寺卿的女儿,如若没有意外的话,她将会是未来执掌大理寺的人。
……如果是这么一个冷静理性的女子,想必更不可能答应去查一桩早已洇灭在时光之中的旧案了吧。
将秦裴的思绪自回忆中抽离的,是对面吴浼的啜泣声。
他的王妃穿着玫红色衣衫,正在另一间牢房内背对着他嘤嘤哭泣。她自然不可能与秦裴关在一处的,但不知是否是秦衷刻意安排,两人的牢房就比邻而居。
他们之间只隔了一尺,却是再也够不着彼此。
幸甚,吴浼在这里亦是好吃好睡,寺卿连供状都没让她写。秦衷并没有要对她下狠手的意思,本来他不该劳烦表妹前来冒着危险搭救的,但他是怕……
“别再哭了。”
秦裴见吴浼没有理会他,只得略略加大了声量:“浼儿,在你们家要求你负责写栽赃我的书信时,难道就没有想过会是如今的下场么?”
她一愣,方停止了抽泣,轻声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