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帝只留下一纸简单安排了身后事的遗诏,位于山头的陵墓不封不树,后宫无生育的嫔妃遣送回原籍。
太子秦衷即位、大赦天下,依先帝遗命由秦理、言昌及另一位宗亲,代职的征南将军秦川共同辅政。
先帝谥号文皇帝,秦衷追封其生母林蓁为文贞皇后。由于正妃许乔音已病故,封侧妃姜羽为皇后,尊沈如烟为太后,迁居永宁宫。
然而丧仪刚过,先帝兄弟、诸子等藩王皆被新君遣去封地,一刻都不许他们多留。而其中体弱多病的东离王竟是被分派到地处偏远、生活条件恶劣的燕州,秦衷此举无疑是要他的命,却是没人敢出声。
连徐贵太妃都不敢,她能做的只有日日夜夜为儿子祈福。
至于东林王并没有在分配封地的名单内。他被留在洛城,形同软禁,一举一动皆在秦衷眼皮底下。
同样地,本来明里暗里支持着秦裴的家族各个噤若寒蝉,就连与之关系亲密的朱家与吴家都没敢说话……哦,不,他们自顾不暇。
吴家本来就刚发迹不久,尚未站稳脚跟;而朱氏则在尚书令朱纪“荣升”太傅一职后,隐隐开始走下坡。
一切都朝着文容媛记忆中的进程推移。
除了……她的婚事。
那是在秦衷登基的十日后,他派人捎来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
早晨,微光通过窗缝洒在文容媛的面上,显得格外温柔。
她正在案前写着要寄给洛琹瀚的信。
现下秦裴早已受到秦衷监视,洛琹瀚只能住回侯府,恢复原本的身份与她联系。
其实她觉得,自己都能发现的事情,秦衷不可能没察觉秦裴的近侍就是侯府二公子。只是碍于洛侯德高望重,连素来妄为的新君都不敢在他府上安插眼线罢了。
洛琹瀚上一封信写着,如果真的确定要帮忙的话,午时三刻在悦安楼见,他有办法。
本来文容媛是很笃定的,可最终又莫名有些退缩了。
她本不该蹚这浑水,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文容媛刚在纸上写下落款,文宣楚便不知从哪边窜了进来,吓了她一大跳。
“……长兄安好,下回进来之前可否先通报一声?”她默不作声地将信藏了起来。
文宣楚瞥了她一眼,却无与妹妹唠嗑的兴致,只道了句:“嫣儿,陛下让你早点把婚事办了,最好下个月就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