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匆匆瞅了一眼,上头的花纹都未看清便转身离开。
……就算只是个侍女,送人东西还有那么随便的啊?
目送着洛琹瀚的背影,她不禁望着他比寻常男人更为纤细的身板叹道:还真是个体弱多病、个性又古怪的潇洒公子。
祭祀的地点设在高耸入云的凌云台,所需物品皆已于其上搁置妥当。
下了凌云台的几十个石阶,文武百官于前边偌大的空地聚集一片,个个恭敬地朝东方跪着。整个场子井然有序、鸦雀无声,有的只是衣袂纷飞时的轻微擦响。
帝后相携拾阶而上,一袭宽大的玄色礼服却是将卫帝清减的身板与煞白容色衬得更加明显。
即使抱恙在身,卫帝并不因此而省略了祭祀,一切照常举行,半个环节都马虎不得。
焚香、念祭词、以酒酹地……
戴着帽子的礼官高声唱喏,他便一个步骤接着一个地进行,动作老练而娴熟。
隔着长长的台阶,文容媛却看得清楚舅父举着酒盏的苍白手腕,还有其迷惘的神情。
但他也只有一刻的愣神。
下一秒,卫帝便倒过了酒杯,清澈的褐色液体倾泻而下。
她望着那些洒落的酒液,亦是有些恍惚。
自上一世她饮了与之相似的一樽酒毒发而死之后,文容媛便不敢再碰清酒,每每都是换了最便宜的浊酒过来。
棠梨、兄长,甚至连言暮晓都对此表示过疑问,文容媛却每每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
不管那些记忆沉淀得再深,她到底还是在意的。
祭祀仪式结束之后,卫帝按照往例召诸位藩王兄弟入宫一叙,其余闲杂人等便三三两两地散了。
跪了两个时辰,文容媛的膝盖有些酸麻。她在文宣楚的搀扶之下起了身,得知他要回府后便找了个理由与之道别。
文容媛在宫门附近、甚为隐秘的一隅与踏歌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