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瞧,吴浼出身黔首,貌似也不大懂这些,文容媛觉得这几人里边最认真看的就是沈芊芊了,她一碰到有兴趣的事情就仿佛换了个人。
刚开始,文容媛也是想从中观出什么门道来,可惜在他们一子一子厮杀的当下,她这外行人完全没有血脉贲张的紧张感,思绪亦是越飞越远,完全无法专心矢志地观察棋局。
秦裴本来还占了上风,但待她走神了好一会儿后再度回过神来,只见纵横棋盘上,秦衷执的黑棋已将白子细密地团团包围。
就算是如她一般的外行人来看,也晓得秦衷现在是稳操胜券,白子的反抗只是困兽之斗。
秦衷胸有成竹,秦裴亦不愠不火,面上温雅的笑容一点不变。
若不是文容媛见他手指叩着桌面的频率越来越急躁而不规律,她还以为他有什么奇招能在最终反转战局。
“哎,这还给不给人玩哪?”
大约又过了六七回合,秦裴拧了拧眉,一摊手取了俩棋子搁在棋盘右下角:“我认输。”
文容媛偷偷抬眼望了望秦衷,却见他冷峻的面上没有一丝赢下比试的喜悦,只是默默收了棋子,唤来那近侍统统收走。
“表妹在这儿看着呢,就不能让臣弟输得好看一点么?”秦裴无奈地摇了摇团扇。
秦衷薄唇微翕,片刻后才吐出一个字:“不。”
“啊?”
“贤弟颖悟过人,如若真让了几子,败北的即是愚兄了。”
秦衷此言看似情感真挚互相吹嘘,可配上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她总觉他是另有深意。而另一厢听着的秦裴顿时也有些不大高兴,幸亏还是那近侍机灵,三两句缓颊了尴尬的场面。
那位长相俊秀的宦人虽年纪轻轻她亦瞧着面善,时常在东林王身边见着,想必在他那里混得不差。
“……”
文容媛心想,秦衷的要求应该是看他们下棋,现在棋局已经结束,她便不久待了。
他们之间谁输谁赢实是不干她的事。
再度转过身,可秦衷这回竟是直接喊住了文容媛:“等等。”
他生了张棱角分明的刚毅侧脸,紧盯着她看的眼里盈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乍似有点挑衅的意味,又隐约有些……炽热?
思及此处,文容媛吓了一跳,默不作声地倒退了两步。
对视良久后,秦衷才开口问道:“表妹这么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