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硬克夫

在现代社会里,人们打扫卫生往往需要花费大半天时间,一间小小的卧室都能扫出来两麻袋垃圾,但是在1927年的川马镇小西村的一个只有一间小土屋的农家,整个家的家当都装不满一麻袋。

曹闻婷把床被铺好,把炕头那个木柜子整理了一番,把零散的几件衣服叠整齐,再拿蒲苇编的扫帚把泥土地面扫干净,就大功告成。猛子抱着小宝从桌子转移到炕上,一上去,连脚都不敢伸。

“娘咧,这太软乎了!”猛子把小宝的包被解开,让他穿着连体的棉衣躺在松软的被子上。

曹闻婷爬上炕,把荞麦枕枕在小宝的脑袋下面,“可别把头睡扁了,枕着这个睡出个漂亮的头型!”曹闻婷专门拿了一个薄薄的荞麦小枕头,给小宝枕着头。

收拾一通,屋子里的味道好闻多了,炉子烧的旺旺的,炕上暖烘烘的,一个大人两个小孩吃饱喝足躺在柔软温暖的炕上,别提惬意了。

只是没过一刻钟,猛子抱着小宝蹲坐在炕沿上,双手抓着他的小短腿,给他把尿,猛子嘘嘘两声,小宝的小牛牛就跐溜划出一道水线,水线浇灌在地面上,土地面坑坑洼洼,正好积了一个小水坑。

曹闻婷:“.......”

她只好爬起来拿扫帚把扫一扫,至少让这些水分快速蒸发吧!刚拿到扫帚,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曹闻婷纳闷了,记忆里已经有好几个月家里没来过人,怎么自己一来就有人找。曹闻婷逡巡了一遍屋子,棉被、暖瓶、陶瓷海碗、陶瓷勺子、青花小碟、灶里的煤炭,还有自己身上的藏蓝色大褂,都是天外来客。

曹闻婷一手拎起暖瓶,一手把陶瓷碗碟子勺子摞在一起拿着,对猛子说:“看好弟弟,我出去看看。”转身去了牲口棚,把东西放进空间,才去开门。

门外的人显然很不耐烦了,门都快给敲散架了。曹闻婷三步并两步走上去把门闩取下来,打开门,一张熟悉的老脸出现在眼前。

“闺女,还好你今天没去干活,不然我就扑了空了!昨天来就没人应门,害我白白受冻!”来人正是原身的便宜老爹汪春霖老爷子,他自来熟的越过曹闻婷就往里走,曹闻婷记忆里这个老爹从没来过家里。却说汪老爹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三角眼来回打量着自己闺女。

“闺女,你发财了?从哪里淘换到这么好的大褂子穿?”说着还要上手摸。

曹闻婷避开他的手,“哪里是我买的,是大高给买的,只是一直没穿。”

汪老爹啧啧两声:“没想到那短命鬼这么疼你,可惜了了!不过闺女,你的福气到了,没了这曹大高,你猜怎么着,还有那李大青呢!”说完得意一撇嘴,“来来来,进屋说,闺女,这回你可得要好好谢谢你爹我呀!”

汪春霖人长的黑瘦又矮小,穿着件反着油光的黑布对襟大棉袄,前清时留的辫子被从耳后绞断,前额头没留头发,后脑门顶着个齐耳短发,配上他长期吸大烟□□病怏怏的面色,整一个邋里邋遢的二流子,街上碰到也要避开走的。

他的话曹闻婷倒是听懂了,这意思是要给自己介绍下家了,心想这作风果然很符合汪老爹的人设啊,这是要给新寡不过五个月的闺女拉皮条了。

李大青此人,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是有点地位的,只因汪家母子四人走街转巷赚的点铜板都进了这人的腰包。他是县城福禄鸦片馆的东家,做土匪起家,做得久了有了点身家就开了大烟馆,他馆里的鸦片免费给土匪流氓吸,养了好大一帮打手,是整个永安县城里最大的黑、帮,不知道把多少人整的家破人亡。

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缺女人,不知道这个便宜老爹准备让自己坐这个黑帮大哥的第几个小老婆。

曹闻婷拦住汪老爹,“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吧,孩子还没起床。”

“这么晚了还不起,生蛆呢!老子迟早处理了这两个拖油瓶!”汪春霖故意向屋子的方向恨恨的大声道,转脸又跟曹闻婷抱怨:“院子里太冷了,我看你屋里烧炕了,进去说、进去说!”汪老爹的眼神实在是尖亮,烟囱里冒烟他都能注意到。曹闻婷不想跟他扯皮,长话短说:“如果您是来给我做媒的,那您老就费心了,我男人刚死不到半年,等守够三年,您老人家再上门吧!”曹闻婷忍者恶心捏着汪老爹的袖子把他往门口赶,对这个虽是头次见面,却也实在腻味。

汪老爹一听恼羞成怒:“你个死妮子!敢跟你老子这么说话!你老爹我千辛万苦给你求来的亲事,你还不知好歹!”汪春霖的脾气是远近闻名的无赖,以前他爹在的时候还收敛着,老爷子一死,他本性再没什么可遮拦的,当下就要抬起手打曹闻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