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锴道:“你省省,就别和我来这套了。”
商心道:“不过,你要不说,单认口音,可听不出你是个香港人。”
“这是当然,”张锴笑道,“你明明就知道,我是内地长的,十三四方到的香港。刚到香港的那会儿,粤语都不会说,一直到后来,习惯了好些年,才算彻底适应下来。”
“忘了忘了,张锴你是北方人嘛,想来当初也是难为你了,反倒现在是南北通吃,在香港这么些年,普通话口音却是一点没变。”
“所以,还记得吗,商心?我第一回见你说话,你还以为我同你一样,是内地来的交换生。”
服务生走近要为她添茶,商心摆手示意不必。
“没事,我自己来吧。”
趁此间隙,张锴却已替她将茶水满上。
商心来不及推辞,只得笑言:“记得啊,怎么不记得,陆生之间第一感觉难免亲切,后来,才知道你张锴是港大最受欢迎的学长之一,之所以肯照顾我们这些外来的,完全是因为你本人就是老好人一个。”
商心说完,正要饮茶,张锴提醒道:“小心烫。”
她看他一眼,“怎么倒感觉,像是我来你地盘上做客似的。”
张锴道:“你就别急着亏我了,国内到底是你更轻车熟路些,我也只不过能在订座这种小事上逞逞能,遇到大问题,不还是要仰仗你商总?”
商心摇头,“哎,老同学不说这种话。”
“好啊,我不说,那你也别一口一个大律师来揶揄我,这要说的是我大伯也便罢了,我初来内地发展,香港内地的法系和实际情况截然不同,说是从头开始也不为过。”
“这是哪儿的话,再不同也是要按人区分的,就你,张锴,凭你那样机智能耐的人,我敢打包票,只要多适应一段时间,肯定是没问题的。”
张锴指了指菜单,提醒商心别忘记点菜。
“商总,你是不是对我太有信心了。”
商心翻开褐棕色皮质封背的厚重菜单,前后看了看,抬头问一旁的餐厅服务生。
“你好,你家有什么特别的推荐吗?偏清淡一些。”
“您好,女士,今日毛峰熏鲥鱼,蟹黄虾盅两例,口味偏柔,我们的食材是最新鲜,现捞现做,推荐给您。”
“行,就按你推荐的吧,你帮我荤素搭配,”商心答应了一声,又看张锴,“哎,你点了吗?”
张锴与服务生嘱咐:“再开一瓶红酒。”
商心瞧他,“哟,张律师,今天兴致这么好啊?”
“我与你许久未见,难得坐下来一起吃个饭,自然不错的。”
“张锴,瞧你说的,讲得像真的一样。其实嘛,以后你要来了,一个城市,倒不难见。”
张锴听完笑了,眉目舒朗,意味深长道:“也对,少不了要见。”
他使眼色这样一说,商心倒有些尴尬起来。
她转头向服务生说:“先这样吧。”
“好的,”对方点头,问道,“两位,上菜吗?”
张锴道:“上罢,另外,替我向你们陈总问好,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