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里是用报纸卷起来包好的几张纸币，几角几分的，样子残旧皱巴巴的，但是被收拾得很整齐，一张张的对齐着。

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掌心里，火光映衬下，他眸子的情绪晦暗不明，整个人像个雕塑般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良久，炉灶里的柴火都烧出来了，他才把布袋绑好，放在胸口位置贴身收好。

把炉灶中的火熄了，顾德生才出来，出来时的表情和平常无疑，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想了什么。

顾小莫把一切都看在了眼底，她爹哪里都好，就是有些愚孝，老爷子的要求从来都不违背，一有矛盾，就在家庭和长辈间找个平衡点，总是希望大家能够和睦共处。

然而，她爹不知道，有种人怎么都无法感化，你越退让她就越会变本加厉。

“爹爹，你下午要去爷爷家吗？我也要去。”装作小孩子般，顾小莫丢下扫把，扑在顾德生的小腿上紧紧地抱住，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顾德生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家里一儿一女，他更喜欢女儿，长得软软糯糯的像极她娘，说话像小棉袄般又贴心，让人不自觉地想宠着她。

听到他闺女奶声奶气的要求，他心都融了，刚才不好的心情瞬间好转，蹲下身子抱起脚边的顾小莫，顾德生敦厚的脸上露出笑容，“你不怕爷爷了？”

顾德生这问话，顾小莫才记起来，上一辈子，顾老爷子曾经在她面前对小叔顾德峰发过飙，青面獠牙地拿着烟筒打人，她那时被吓得发了几天噩梦，从此心里都顾老爷子都有了阴影了。

说起顾德峰，那也是个狠角色，不过，这迟点再说，目前，还是处理陈翠红事件比较紧急。

“不怕，爷爷是二妞的亲爷爷，二妞怎么会怕他呢。”语气单纯童真，顾小莫说得更是一脸正经，真挚的眼睛看得人都快要融化了。

孝顺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他爹之前那样吓到她，她都不怕，知道是亲爷爷，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顾德生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开心地狠狠亲了她几下脸蛋，他果然没有白疼她，他闺女就是觉悟高，孝顺，贴心。

陈莲玲在外面院子扫着叶子，刮得风冷冽疼人，她看了眼里面笑得开心的那父女两个，叹了一口气，扭回头继续扫地下叶子。

一个年纪小还不懂事，一个年纪大还傻楞，唉，啥时候能上心。

忙活完手上的事情，外面的天色大亮，村子里陆续也有人走动和说话的声音，顾德生和陈莲玲换好衣服、带好工具，手上拿着两个红薯和两瓶热水就出了门，他们上工只包中午那一顿，早餐和晚饭都是自己解决的。

顾小莫年纪小不符合挣工分的标准，所以她依旧留守看家。有了昨天那一茬，陈莲玲出门前躲着顾德生偷偷地让顾小莫关好门，看好家里，顾小莫懂事地和她娘拉钩保证了，看来她娘是个门儿清的人，比她爹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