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醒醒,我们到了。”
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小莫不禁湿了眼角,脑子昏沉闷痛,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睛,那是她魂牵梦绕了十年的声音啊!
如果是梦,她情愿沉睡梦中不复醒来,好想好想再看一眼那声音的主人……
顾小莫眼珠微微一动,疲惫的眼皮就像被520强力胶给黏住般睁不开,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在脑海中嗡鸣。她咬住舌尖,强忍着不适,独自生活十年的她早已练就强大的忍耐力,这点难受算得上什么。
“阿莫从小晕车,这次委屈她了。”迷迷糊糊中,她只觉身上一暖,身子被裹紧抱住,整个人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一束暖暖的阳光照在顾小莫脸上,她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全身酸软无力,连翻个身都难以做到,可这并不妨碍着她打量目前身处的环境。
房间简陋老旧,除却身下躺的床,便是角落里孤零零一个红色木柜,以及一个不大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着零散散的物件,家具虽然不多,但依然让房间显得得那么局促狭窄。
微黄的墙壁有些斑驳的霉痕,显得很是陈旧,窗户不是常见的不锈钢玻璃窗户,反倒是七八十年代的木质推窗。顾小莫小时候曾经在外婆家见过,她从前最喜欢每天早上推开窗户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只是……发生了那些事后,这些美好的回忆连同老房子一同消失在记忆里。
触景伤情,顾小莫垂下眼帘,苍白的小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
时间,带走了不仅仅是事,还有她最珍惜的人,她已经独孤地在这没有人情味的世上游荡了十年,如果不是承诺过不能轻生,她早就随着他们一起离去。
“咿呀”一声,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顾小莫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她根本不介意这是那里,为什么在这里,即使是拐卖、囚禁,她也无所谓。
自从十年前家人没了后,她的心也随着一起死了,现在再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破坛子破摔。
年轻妇女手上端着碗白粥进门,她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顾小莫,没有出声,像是怕吵醒她般轻手轻脚地转身把东西放在梳妆台上。顾小莫闭着眼睛,听觉却格外灵敏,衣服摩擦的窸窣声、轻微的脚步声甚至是来者浅浅的呼吸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她都听的清清楚楚。
脚步声越来越近,下一秒她的额头一热,便是手上带茧有些粗糙的触觉。
“这孩子怎么还没醒?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温和的声音里夹着满满的担心,年轻妇女收回手,随后探了自己的额头,没察觉出温差,她的眉头紧紧锁住,满脸愁容,按照以往,早就醒了。
这声音,顾小莫心里猛地一紧,眼眶情不自禁地就开始发酸,那是她熟悉到刻到骨子里的声音!下一秒,她就把眼睛睁开,目光盯着背对着她,站在床边收拾着被她踢到床后面的被子的妇女。
永远的温柔慈爱,顾小莫像看不够似的紧紧盯住她,那是,她思念了整整十年的人儿,那熟悉的轮廓,曾经一笔一划的在她的脑海中勾勒了一千遍一万遍,那是她揉入了骨血里的人!
在年轻妇女转身面对她时,顾小莫终于忍不住了。
“妈!”带着哭腔,声音哽咽,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满了脸庞,如果是梦,请永远不要让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