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死奸商。
云离抹过掌心的血线,五指顿时沾上了血色,若有若无的在曹安仁面前扇风,“五指连心,唇亡齿寒的道理,曹大家莫非不懂得,那在下今日算白来一趟了”,她意味深长的道。
“若有一日,拿着此图腾的主子现世,绝不可轻慢,此人将是改变千机楼,乃至天下格局的大人物”
王公公的一席话在脑中回荡。
曹安仁别的都好,只是天生是胆子小,野心大的货色,挣扎了一通,终是被少年扑朔迷离的话折服。
“千机上下,任凭公子调遣”
等的就是这句话,云离眼中顿时激现锐利波澜。
接下来,她将曹安仁这次浩劫全盘托出,原来寇淮利用善堂在私下交易军需,各方节度使与各国朝廷的暗下兵刃之物,皆从天子脚下运出,他倒不是想通敌叛国,只因兵马军需从来油水最多,千机楼优势得天独厚,不捞一笔心中难耐。
结果在这一年东窗事发,寇淮多年心血毁之一半,他本人下狱受尽折磨,不仅毁容,还落得一身残疾。
少年正色而谈,眸下鸦羽似的睫毛,透着超出年岁的老练与睿智。
曹大家忽然发现,少年喉间略显扁平,他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云离正说着,忽然发现曹安仁心不在焉,奇怪道:“曹大家可有疑惑?”
她已将利害全数呈现,曹安仁片刻便回神,心里亦是震惊,甚至有种绝处逢生的庆幸,若是善堂被查出,朝廷定放不过自己,深想便是色变,冷汗直冒。
见状,曹安仁下决心问道:“可否容曹某多问一句,千机楼旁的不说,藏匿之能还是不错的,一般官府京兆若不细心探究,绝无可能发现益和堂,公子能否告知曹某消息从何而来?”
他仍在怀疑少年身份。
云离早有准备,放下木牌,转而掏出一块翡翠玉佩,饶有深意瞄向玉佩,待曹安仁看清后,不出意料瞥到惊变的神色,复又收回衣襟。
真是百用不爽。
日后找个机会感谢感谢贤王殿下。
他的态度已十八度转变,不再是忌惮,而是有一丝臣服的钦佩,“多谢公子及时援手,曹某即刻撤离军需,既有血符在手,日后公子便是千机楼新主,曹某马首是瞻”
这奸商想得美,慕云离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寇淮不愧是个人精,空手套白狼的本事当真厉害,她若不是活了两世还真被他忽悠了。
但这回可就不知道是谁忽悠谁了?
少年点点头:“曹先生放心,既然我出面了,日后定与诸位荣辱与共,有难同当”
她在心中暗暗加了一句:“在千机楼还有用的前提下”
这寇淮好好的商人不做,仍留着庞大的暗探组织,在天子脚下剑走偏锋,若说他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绝对不可能,日后看准机会还不是归顺了武帝,是故她搬出皇子再有分量不过,寇淮不仅暂时不会动她,短时间之内,她还能借他幕后的势力行事,至于日后收服之事,再徐徐图之。
“五日之后,长乐行宫中顺城郡主笄礼,在下需要曹大家助我一事”
曹安仁消息广泛,早已知晓五日后为数不多的几件大事,眼神暗了暗,最终道:“腕间梅花印的属下,任凭主子差遣”
这是把人交给少年的示意。
少年眼中划过一丝赞许,果真大胆,此人若是生在权贵之家,定是弄臣。
既然人家豪爽,云离自然得有所表示,点头道:“自家人不言谢,曹大家数年前埋在齐国的生意,依在下愚见,近日最好全数沉盘”,她点到为止不肯多言。
曹安仁点头,表明了解,如何处理就是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