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前夫小心请看刀(5)

原主深得张屠户的遗传,那两把杀猪刀使得那样精准,怎么可能会那瞬间失了准头,落在地上?

其墨站在何竺之身旁,低头深思。

原主是留情了,而何竺之当时在气头上,根本无暇去注意到原主使刀本就是顾及着他的。只是她一向粗鲁大胆惯了,想留住何竺之,却又不知该用什么方法挽留。

最后这样一刀扔过去,将何竺之内心里仅存的一丝理智彻底斩断。于是气急败坏的喊出了和离。

而他的不解释,也就让原主误以为他是真的和那春风楼的嫣红好上了。这和离也就正式被两家提上了日程。一纸婚书就这样变成了和离书。

上头的那句“选聘高官之主”,也着实是可笑非常了。

他们就这样分开,原主是灰心丧气,专心致志做起了自己的生意,而何竺之却在冷静之后发现了端倪,想要示好,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只能用激怒原主的方式,不断地刷新着自己的存在感。所以两个人总是在错过,却也从来不向对方解释。

其墨站在何竺之身边,看着那面遮住嫣红的屏风,是两只戏水的鸭子,红绿毛的,没有何家偏厅挂着的中堂画上的孔雀好看。

她就这样看的出神,思绪也已经漫无目的的飘了很远很远,却听得嫣红开口。

“若是两位不嫌弃,便由嫣红为两位弹奏一曲吧。”

嫣红惯常识趣,看出来何竺之确实带了人特意来解释那件事的,所以另一位客人的身份好猜却也不好猜。无非都是关于那件事所造成严重后果的人,是何竺之的前任夫人,或者是和她有关的某位。

她轻轻撩拨琴弦,一首前朝旧曲悠然生出。虽是凄凉无助的调子,可配上嫣红柔柔的嗓音,着实是好听的。

何竺之和其墨对视了一眼,相对着坐下,却不知为何空气中总有些难堪与尴尬。只是何竺之不说话,其墨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的找话说。

原主已经太迁就何竺之了,大约在她的心里,自己这样的粗人就是配不上何竺之这样的雅致人的,于是总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连说话也都是顾及着他的颜面。

可她是不是忘了,她那些丰厚的嫁妆是何竺之做生意的本金,光是这一点上,她就该有足够的气势,张屠户这个父亲捧在手里这么多年的女儿,哪里就配不上一个无父无母的穷小子呢?

哪怕自己真是个母老虎,又有谁敢当着面说她呢?

其墨握着茶,一口灌了下去。因为喝的快了些,有些水渍撒到了脸上,还有前襟的衣衫上。何竺之望过来的时候,就见着其墨拧了拧湿透的前襟,大手一抹,将灰黑的碳粉擦了个干净,面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好笑的紧。

他嘿嘿笑了两声,其墨狐疑的看他,他就不笑了,轻轻咳嗽两声,就掩了过去。

前几年她还是自己妻子的时候,也没见着她这么率性而为啊。见着他就一脸肃容,还要规劝他读书写字,虽说总有几分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味道,身上的违和感也不曾消失,但他生意刚开始起步,便也没了时间深究。

想来直到那次的事件发生,可见她是真的憋不住了,再也不能演出一个“大家闺秀”的宽容亲和,这才暴露了本性。

何竺之也想着,大约自己实在是太绷着,看起来严肃认真,其实内心的火热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他也没办法啊,他内心里住着一个戏精,可是表现出来很崩他高冷的人设好不好?

于是两个人互相揣摩着对方的心意,听曲,倒茶,饮茶,一杯一杯接一杯。

至于是什么时候想要离开呢?

嗯,尿急。

都喝了好几壶了,花茶都泡到没味了,嫣红的手指头也磨破了皮,能不尿急吗?

等到何竺之上完茅厕,在春风楼后门等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等到其墨的身影。

他有些失望。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漫出来的失望,心里头空落落的,一只兔子蹦起来又落下去,却怎么也踩不到底似的。他知道天色已经很晚了,再过不久又该天亮,他还需要去洽谈下一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