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了然的挑了挑眉，却没有动，信任般将视线转向凌祁。而凌祁是满眼的震惊钝痛，脑中思绪有瞬间的凝滞，仿佛血液逆行让他心头再次笼上一点难言的憋闷。他一手掐着另一手的虎口，让自己镇定下来。

“既然你让她做了狗，她又怎能不咬你？”凌祁甩开了李淑媛攥着自己的手，指着她道：“你倒是会狡辩！朕倒是不知道那道旨意于你不过是耳旁风罢了！”

“皇上……”其墨这番举动让她百口莫辩，李淑媛惊慌失措的跪下，“妾不敢，妾知错。”可她咬了自己是事实啊，为什么连一个疯子都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可李淑媛不敢说，只能咬着牙跪在这样寒冷潮湿的冰碴上。

一时间倒是峰回路转，张贵妃朝着保持这跪着的姿势的其墨，低眉敛目沉思了一瞬，便又笑着开了口：“皇上息怒，想来淑媛妹妹不过是同废后开了个玩笑罢了，谁成想废后是真疯了，根本听不懂妹妹的玩笑。”说着，也没等凌祁开口，只使了身边的宫人去将其墨扶起来。

李淑媛再傻，也知道此刻张贵妃是给自己台阶下，自然不能再拿乔：“是啊，妾不过是说了玩笑话，哪成想这疯子信了呢！”

凌祁鼻腔轻哼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正此时张贵妃走到凌祁身边，斜睨了一眼跪在凌祁脚边的李淑媛，将温热的汤婆子放进凌祁的手中。

“皇上，这既是个误会，那便算了吧。想必淑媛妹妹也知错了。可后宫妃嫔宫人众多，废后总这么从冷宫里跑出来，后宫安宁不保啊。”张贵妃这话倒是奇怪，其墨被她身边的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依旧哼哼唧唧的不停，倒是对张贵妃这人的话颇感兴趣。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这张贵妃，似乎是在帮她。

张贵妃伸出手扶起跪在地上的李淑媛，轻轻拍了拍她冷冰冰的手，李淑媛与之对视，被对方笑容满面、视线冰冷吓得浑身一激灵。

“罪魁祸首也都不是废后，反倒是她得了那样的疯病。皇上仁厚，自然会给废后请太医去瞧瞧，可冷宫那地方着实不是个适合养病的。”张贵妃撤回了视线，手里捏紧了李淑媛无温的双手，“不若将废后安置进妾的寝宫偏殿，将养好了再回那冷宫如何？”

李淑媛手中一痛，撇头瞪了一眼张贵妃，但方才的那一眼让她心有余悸，只得应和着：“是啊皇上，废后是该好好治治了。贵妃姐姐若是愿意，您就许了她吧。”

凌祁看了看面前两个原本还水火不容的妃嫔，又将视线瞥向状似癫狂的其墨，终究是败了，他无意识的轻轻“嗯”了一声，权当是应了张贵妃的提议。毕竟其墨疯成这样，是该让太医好好看看了。

其墨手舞足蹈着，朝着身侧的宫人不断的学着狗叫，甚至嬉笑着伸出舌头学狗喘气，耳朵却一点不放松的听完了整个对话。她心中冷笑，哪怕凌祁心里有诸多不舍，也不过都害怕外人的流言蜚语，这样大而化之的态度，反倒一点点蒙骗了原主，甚至是将他自己也陷入一种状似情深的悲哀境地里。可惜她出了冷宫不过也才是个开始……

那之后，便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做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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