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京城中不缺适婚的千金,可又为何偏偏将一个体弱多病的莫君轻指给了那位燕王……
林默一想到这个问题,才发现自己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她既做不到以牺牲他人的性命为代价换取自由,原先抱着那丝抗旨不遵的幻想也在知晓莫景辰的心意后彻底的灰飞烟灭。
即便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兄妹的名分是虚的,可倘若她真跟莫景辰走了。旁人只会道这两个恬不知耻的东西乱了人伦,这放到二十一世纪是要被送到德国骨科去接受强制治疗的。
如此,她更是不得不嫁了。如果一切都是命,至少对大家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
林默魂不守舍的回了暖阁,妙珠见她手上还揣着那个沉甸甸的钱袋便顺手接了过来。谁知这一接,竟隔着钱袋都能摸到被她捂热的银两。妙珠再往她手心一探,见都汗湿了。方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怎的这手心里全是汗。”
妙珠随即掏出绢帕给她擦着手心,一边笑道:“都说这姑娘家是水做的人儿,奴婢见了小姐才知此言非虚。”
林默无心听她那些好听的奉承话,想起了回来时不见桌上放着汤药,便问了一句:“今日怎不见人来送药?”
妙珠答道:“回小姐的话,人早就来过了。”
“哦?”一声酥柔的嗓音在林默唇齿间千回百转。以她往日的经验,即便送药的人不是袁秀也要多交代几句,更何况是她不在暖阁里。妙珠自然稳妥,可跟着一个不得宠的二小姐也不见得能从莫夫人差来的人那里讨到什么便宜。
林默一直想不明白,她跟莫景辰前脚回了将军府,莫夫人后脚就跑去莫景辰住处兴师问罪。这其中怕是有人通风报信,不然又怎会这么巧就撞到了一块。就是拿母子间的心电感应来解释这件事也是行不通的,哪有这么邪门的事。
可就是这么无巧不成书的细枝末节,却让林默不由得对这送药之人起了疑。
主仆间多年养成的默契让妙珠一听便知她心中所想,便答道:“说来也巧,今日来送药的是袁秀姑姑的表侄女。”
妙珠想了想,方又补了一句:“她来送药时只问了一句小姐在不在就回去复命了,倒比往日那些人好应付多了。”
闻言,林默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人使了狠劲抽了一下魂。她忽然想起先前在门口遇上的那个古里古怪的婢女,心中隐约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当即追问到:“那人是何长相?”
妙珠一时间也被她问到了,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只答道:“年纪看上去比起小姐来尚小了些,人倒是生得一脸机灵相。”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接着道:“那日在暖阁里小姐应是见过的,她就跟在人群后面,只是不怎么显眼罢了。”
林默努力回忆起她刚穿越过来的那一天,只记得那时候脑子糊得跟团浆糊一样连转都转不开,哪还记得谁跟谁。印象最深刻的也只剩下盛气凌人的莫夫人跟狗仗人势的袁秀了,其他人在她眼里就跟新手村那些统一着装的npc一样毫无辨识度。
“想不起来了。”林默蹙眉,生平第一次恨死了自己那堪比断片的烂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