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与他们迎面走来一行人。侍从并行两列抬着一顶轿辇,单是从那富丽的镀金描花轿辇来看便知是大户人家出身,只是不知里面坐着的是谁家小姐。
行于轿辇一侧的婢女远远的就瞧见了同样迎面走来的莫景辰,便掩着嘴偏头同轿中人说了几句话。轿夫得了示下停下轿辇,就见从里面下来了一名妙龄女子。
她看着莫景辰眼中依旧只有自己的妹妹,仿佛除了一个莫君轻他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眼前熟悉的一幕即便是在从前看过了无数次,却还是在她心里生出了一丝无处排解的嫉妒。
而她却一如既往的驻足在原地,等着那个人慢慢走近,然后期盼着他能从莫君轻身上腾挪出一点目光来,哪怕是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也好。
只可惜女子心中那个微不足道的祈愿终是未能得到莫景辰的回应,她到最后只能抛下了女儿家宝贵的矜持,开口唤了一声:“景辰哥哥。”
莫景辰闻声抬头,正对上女子如水的眼波,便回了句:“原来是静仪妹妹。”
苏静仪看了一眼他身旁做着书童打扮的莫君轻,遂朝她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显出一脸善解人意的周到。
出于直觉,这个微笑在林默看来并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和善,似乎还有些绵里藏针的意味在里面。
从这两人的交谈中林默基本可以断定他们是旧相识。既能与莫景辰称兄道妹,想来应是世交之谊。
只是林默不知她与莫君轻交情深浅,倘若自己稍有不慎便会惹得这两人都生了疑。届时莫景辰倒还好唬弄,眼前这女子怕就不好应付了。
林默悬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是在那只削葱根似的手轻轻搭落在她肩头时被震得七零八落,耳边传来的低语温柔似刀:“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静仪虽是在同她说话,可余光却未曾从莫景辰身上离开过。莫景辰则会意的向前几步给这两个姑娘家挪出了地方,好让她们说些贴心的话。
见莫景辰走远,苏静仪才渐渐从他身上收回那些温柔缱绻的目光。就在掠过林默那张楚楚可人的美人脸时,那道柔情似水终凝成了凛冽寒光。
她像一头敏感的野兽,在林默肩头轻轻一嗅。那股入梦已久的君子气息被她从林默身上如饥似渴的嗅进鼻腔里,最后化作一声不屑嗤了出来。她凑到林默耳边低声道:“都快嫁人的人了,你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从耳朵里灌进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被她塞进了隆冬时节才有的寒,正不惜余力地往林默那副不中用的骨头架子里钻。
林默还未来得及将那句始料未及的话掰开来细想,苏静仪已换上了那副温和娴静的面孔同他们兄妹俩礼貌的道了别。
随着疑团越来越多,林默愈发的变成了个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
莫长风为什么说是莫家对不起她,而方才那女子又为何会这么说。
她想要莫君轻放过谁,还是莫君轻不肯放过谁?
林默怀揣着一个又一个疑团,心事重重的沿路回了将军府。门口站岗的侍卫一见大公子手上拎着这么多东西赶忙去迎,暗骂一旁游手好闲的小书童当真是不懂规矩得很。他们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想着一会儿得去夫人那参上一本。
莫景辰交代他们把这些东西送往暖阁,便带着林默回住处换回她原来那身衣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