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她都是在自己家中做工,与锦绣坊中其他绣娘并不熟识,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后来因为接了赵家的活,她不得不到锦绣坊中来赶工,才算是跟众人见了面,只是她那时候又忙得很,也未曾跟旁人闲聊过。
此外还有一点,徐桂从一开始就对傅蕴抱有敌意,甚至还拉拢了旁的绣娘一道孤立傅蕴。所谓亲不隔疏,后不僭先,徐桂与那些个绣娘都是数年的交情了,傅蕴不过是初来乍到,那些个绣娘自然不会为了傅蕴去得罪徐桂。故而就算不帮着刻意冷落傅蕴,也不可能主动上前搭话。
傅蕴将此事看在眼里,她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消磨精力的,所以每日也就是来锦绣坊绣衣裳,等到了时辰就陪着阿铎一道回家去,从没注意过锦绣坊还有这样的事情。
“这些丝线也花不了多少银子,眼下我还是出得起的,你只管拿了去算账就是。”傅蕴挑了家中缺的几色丝线,笑着催珠儿去算账。虽说红姑也默许此事,但她仍旧觉着这样不大好,公事与私事掺杂在一起易惹乱子,将来出了什么事情只怕还扯不清楚。
珠儿见她执意如此,便拿了账本登记入账,一边数铜钱一边小声嘟囔道:“阿蕴你怎么不明白,就是因为花不了多少银子,所以大家才都觉得不算什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若真是什么金线银线,那红姑也断然是不可能默许随意取用的。”
傅蕴看着她这模样,只觉得好笑,将铜钱收了起来笑道:“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不过只能心领了,等回头再来的时候带糖糕给你。”
傅蕴家中的糖糕都是她跟阿铎自己做的,比街市上卖的口感要好上不少,先前她曾带了些过来分给旁人,珠儿很是喜欢,听了她这句话之后立即笑了起来,再三谢了傅蕴。
傅蕴拿了丝线后原本准备离开的,但出门之后又折返了回来:“先前我在坊中赶工,把顶针落这里了,家中那个大小总有些不合适,我还是先把这里的那只带回家去吧。”
珠儿点头道:“应当还在你的工位上,红姑一直没让旁人动你的地方。”
傅蕴绕过大堂,赶去了后院,结果她来的却不大巧,还未进门就听见徐桂在跟旁人议论她。
“那位告假都快半个月了吧,还真是大家小姐一样的身子,歇个病都要这么久。”徐桂穿针引线,也没耽搁了她跟一旁的绣娘闲聊,“不过我听说先前赵姑娘把她叫到府中去改衣裳,她不也巴巴地去了吗,倒没见她病得起不来。”
旁边的绣娘有些敷衍地附和了一声,见徐桂大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无奈地笑道:“她人都不在这儿,你还跟她计较什么啊,没得让自己心烦。”
“不是我要跟她过不去,只是忒不公平了,她不过是个刚来没多久的新人罢了,论及绣工也未必比得过我们,偏偏红姑那样看重她。”徐桂恨恨地说,“难道你忘了早前你想跟红姑告假的时候,红姑是怎么说的了吗?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想歇多久就歇多久了。”
那绣娘原本还好,被徐桂提及这事之后,脸色也沉了几分,语气微酸地说:“谁让我们没一手风穿花手艺呢?”
徐桂冷笑一声,正想再说些什么,傅蕴却直接走进了房中,徐桂还没说出口的话直接卡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