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例外之一正伏在书桌上小憩,似乎是被这番动静吵醒,惺忪睁了眼看了一会儿并未瞧见夫子的身影,反而发现旁边多了一人,唔,还有点眼熟。
“你不是、在琉璃牌坊前和沈夫子搂搂抱抱的那个?”萧令仪的声音犹带着似醒非醒的慵懒腔调,说出来的话却宛若□□将四下炸得一片发蒙,偌大的堂子针落可闻。
姜淮侧头看了过了过去,众人随着她的动作俱是屏息,还携了几分看好戏的兴奋之情。
这一个是满京城里无人敢惹被送进来改造的小霸王,一个则是宛若高岭之花惊才绝艳却不知为何也被送来的摇光公主。前者仗了家世和皇后欢喜,后者却是靠了贤王的大树,一介臣女以公主之名,寄养在贤王府上,二者对比堪是旗鼓相当。
那一句搂搂抱抱诋毁清誉可谓是挑事端了。
姜淮诧异凝着她,“公主怎么知道的?”她是认得这位摇光公主的,照过几次面。这位对什么都一副懒洋洋的姿态,可要犯着了脾气怼起人来绝对是冷酷无情的,姜淮有幸见识过一回,自此拜倒裙下。
遣词高雅得将人怼得体无完肤,甚至听不懂的,大概仅此一人了。
“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她向来不睡到巳时不起,迟到已成常态。萧令仪掩唇小小打了个呵欠,中肯评价,“嗯,戏不错。”
姜淮挪着凳子凑了过去,“你不是应该去春梧堂么,怎的会在这?”
“春梧堂一帮无趣书呆子有什么好待的,不如在这——热闹。”萧令仪轻飘飘扫了一眼过去,匿了一丝笑意。
姜淮巡视一圈,点了点头。
怀疑自己唱了猴戏的众人默默坐好,身体却诚实地支棱起耳朵听。
“不对,你不是京都第一的大才女,四书五经自是通的,还要来这儿作甚?”姜淮这一问问出了众人心声,毕竟这一阵子他们若是吵着这位祖宗睡觉都没落了好。
“哦,我喜欢皇叔,皇叔说我有病,就把我送这儿了。”
“……”姜淮噎住。
“……”众人含泪默,这种辛密这样子说出来真的好么!
姜淮瞅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以己度人想了想沈崇要觉得自己的喜欢有病,当下心里就难受得不行。“你……还好罢?”
萧令仪被她宽慰的一愣,忽而笑开,“他说如何就如何罢。”那言语间反而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宠溺在,明明是与她相仿的年纪,一下却好像遥不可及。
姜淮一下不知该说什么,说来摇光公主非是皇帝亲生,而是已故元葑皇后侄女之女,虽差了一辈儿,可跟贤王并无血缘关系,后养在贤王身边挂了个公主名号,可……
“可这种……被传出去不大好罢?”姜淮是切实为她担忧。
萧令仪莞尔,“这等言论怎会有人敢传,又不是不要命了。”即便她有心,只怕那人早已防范妥当。
姜淮托住了诧异的下巴,于此,对萧令仪的崇拜更进了一层。
“不过你这样的倒可行。”萧令仪又道,“明个传出响儿,那些想打主意的也得掂量掂量,沈夫子有主了。”
姜淮眼睛一亮,十分受教。
冬暮堂的一应学子:“……”
……
国子监是未时末下学,姜淮一下学便往王府赶,这一整天她就没听夫子讲什么,尽是打听了沈崇。除了年少成名,才冠京都,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沈家那位主事的艳闻,大理寺卿沈平风流成性,说是混乱都不为过了,原先爱慕沈崇的富千金后成了沈平第六房妾侍,可见一斑。
而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姜淮还听闻沈崇有婚约,还有说他是个孤煞命的,克亲,沈老夫人与他夜宿江流寺猝死,沈夫人亦在带他回乡省亲的路途遇流民□□意外身死,然沈崇却安然无恙回了京都,传闻叫嚣尘上,还有更荒唐的简直没法听。
只一点姜淮却是上了心的,直奔四哥姜少飏的苑子想求证。
“四哥!”姜淮直接闯的房门,只觉得眼前花花册子一闪,被床上之人飞快塞入枕头底下。“……”
姜少飏头疼扶额,“说了多少回得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