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薰看看他,又望了望面前的火盆子,再也没理过他。
叶池近来开始惆怅,澹台薰不仅在家时不怎么搭理他,连在公堂之中也是由苏玞等人传话。他自然认为他所作的是应该的,毕竟不能让澹台薰再看这些书;她像是在表达不满,可就算闹别扭的方式也与常人不太一样,从不哭不闹,只是偶尔拿着把刀子在他眼前晃悠。
那天他离开公堂之前,收到了唐家的一封书信,道是想上门与他见个面。落款之人是唐默的父亲,在这个节骨眼突然找来,想必是为了唐默与乐瞳的那一战。
叶池回到家时,长素已经将唐老爷请进了门,对方不似他想象中的肥头大耳的富商,而是身材魁梧健硕。澹台薰站在一旁,礼貌地问:“唐老爷来此,是否想商谈唐默下战帖一事?”
唐老爷默了默,却没有作答,抬头望见叶池走了进来,起身行礼,举止自然稳重:“二位大人,乐家公子……是不是来找过你们?”
叶池点点头,神色琢磨不透:“唐老爷是如何知晓的?”
闻言,唐老爷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叹气:“这个孩子与阿默相识了这么多年,乐家出了事,他想做什么老夫也能猜到。”
“乐家果然出了事?”澹台薰问。
“呃……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唐老爷冲他们笑笑,但显然有所隐瞒,“老夫会先将阿默带回家去,不会让他与乐瞳决斗。不过……能否请叶大人,不要答应乐瞳的要求?”
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个要求,叶池感到有些意外。
唐家与乐家从多年前起便是竞争对手,无论是生意上还是武术上都将双方咬得死死的,但毕竟这么多年下来,唯一的对手倒成了唯一的朋友。
他微微笑了,温和委婉道:“唐老根本没有问乐瞳向我提出了什么要求,就拜托我不要答应他,能否说一下其中缘由?”
唐老爷看了看他,摇头道:“大人插手此事,就是怕我们其中一家被另一家吞并,私自抬高盐价罢?如今秦州的商行不景气,大人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但贸然答应乐瞳的要求,或许会带来更糟糕的后果。”
言尽于此,唐老爷未再多说,客气地离开了州牧府,留下了陷入沉思的叶池与澹台薰。
这些商家……还真是搞不懂。
傍晚之时,乌云渐渐散开,澹台薰仍是不太想与叶池一道吃完饭,遂出门买了两个包子,捏在手里热乎乎的。她忍不住哈了一口气,感觉暖暖烫烫的。
唐老爷果然出招迅速,早就动手派人带唐默回家,可这小子倒也机灵,留下一干小弟之后溜之大吉,还叫嚣着要把乐瞳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饶。
虽说这个宣言太狂了些,但乐瞳的病的确尚没有转好的迹象,一张清秀的脸总是很苍白,光在身板上就比唐默单薄太多;若是二人真的交手了,结果可想而知。
澹台薰咬了一口包子,突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难受的样子。
她的身上虽然并无大碍,但脑袋里有些昏是真的;她不习惯喝药,那种东西对她来说没什么特别大的用处,养伤之时最多也只是睡一觉。
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天,但毒性似乎仍有残留。诗会那天的记忆有些模糊,然而她清楚记得是叶池将她抱回来的,分明连重剑都拿不起来,却紧张地将她横抱了起来,总是温文尔雅的脸上也是头一回露出了焦急的表情。
那本书里明明不是这么写的,抱人的应该是有力气的那一个,所以应该是她。
可惜书被他给烧了,她明明还没有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