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轻松地笑起来,正想说点什么把这件事掩过去,继续围猎。
但是这时候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
路歇尔看见密林中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逆光。黑色。
他肩上披着厚厚的黑风衣,在凛风中翻飞如翼。风衣下面是一身笔挺的墨绿色军装,没有一丝褶皱,每一寸都恰好与身形贴合,可以看见里面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领带。他胸口挂满了荣誉勋章,袖子往上折了一点,露出手腕。黑色军靴有一截陷进白色的雪里,触目惊心。
他一步步走过来的时候有着压倒性的气势,就像太阳升起时无法遏制的刺目光芒。
路歇尔看见他左手提着枪,右手拖着刚刚逃跑的母狼。
最开始那只狼还有点抽搐,似乎没死透彻,但是等他走到路歇尔面前时,它尸体都凉了。
血流了一路,渗进雪地,很快消失不见。
周围所有人都是哑口无言的。
他把狼扔到地上,然后将黑风衣扯下来围在路歇尔身上。
“跟我先回去。”他说,还是那种听不出情绪的语气。
这时候兰德才反应过来:“斯温伯恩参谋长?你不是……”
“他们撤军了。”艾因打断他,手很自然地揽过路歇尔的肩头,“所以我申请空间跳跃许可,连夜赶回这里。后来想想从夜港到猎场有点远,就直接让旗舰经过这片区域的时候放救生舱让我着陆。”
还真不像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这次的彩头就算我的吧。”艾因对那个一直为难路歇尔的委员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眼角有细纹,神态依然难以亲近,“你们玩得开心,我去找人回收救生舱。”
他放在路歇尔肩上的手一用力,然后就带着她扬长而去。
后面还是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老校长联系我,说你被兰德带走了。”
最后还是艾因打破沉默。
“你看了多久?”路歇尔问,话里和他一样没有情绪。
艾因没有回答,路歇尔猜他是从头看到尾的,山上的狙击手也不知道是收到了命令还是压根不知情。救生舱迫降时有个非常大的降落伞,这群人又不是睁眼瞎,怎么可能看不见。
所以他们到之前艾因就在林子里等着了。
“为什么会失手?”艾因问她,然后挥手让一个接待员去备车。他一个人完全可以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回去,但是路歇尔不行,她走街上随时可能被人打死。
路歇尔说:“视力有点下滑。”
“我回去给你换个亮点的护眼灯。”艾因点头,不知道信了几分,“要是我没过来,你打算怎么办?”
针对她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她。第一个猎物没得手就让她打下一个猎物,总归她要带一个回去,然后送给某个人。然后这样那群大佬就有了收拾她的名头,什么拉拢军方要人意图险恶啊,什么旧朝势力死灰复燃各军区需密切关注啊。
就算小狩上没由头,其他事情上总是找得到的。
多说多错,多做多错,说句不好听的,路歇尔连存在都是错。
“不知道。”路歇尔老实说。
幸好艾因赶到了。
他们明里暗里说那匹狼是她,放走了就说明她想挣脱枷锁,打中了又说她技艺了得非常危险。现在艾因赶到,把那匹狼一杀,就没人有什么好挑刺的了。他是用救生舱迫降的,还多了个离开围猎会的理由——找人回收救生舱。
听她说不知道,艾因就没有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