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露忽然就安静下来,但面上还是一脸委屈和气愤。
权之龙靠在椅背上,歪着头看她,一脸的新奇,“怎么,这就生气了?”宋子露别过脸不说话,当他是空气。
“今天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宋子露心一动,但面上依旧僵持着。
“喏,给。”权之龙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她。
浅蓝色的信封打开,静静躺着三张门票,宋子露手抖了一下,然后又贪婪地看了一眼,快速将票塞回去还给他。
即使心在滴血,但面上还是一脸无欲无求,还带点高不可攀,“什么意思?”
见她不接,权之龙也不推让,笑道,“你费这么大功夫又是跟踪又是碰瓷儿的,不就是为了这票么?”
被他一眼看穿,宋子露有些羞恼,“胡说,我只是……只是……”
只是了半天,都没想出个缘由,于是恶声恶气地倒打一耙,“你管我,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权之龙轻笑,也不与她争辩,端坐于前打了火开车。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车便到了她宿舍楼下。
一路上宋子露都是坐立不安,纠结万分,此时见车停了,肠子也都悔青了,恨不得把十分钟前故作清高退了票的自己暴打一顿。
真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她狠狠地戳着自己的心骂道。
“到了。”过了几分钟,见宋子露依旧丝毫没有下车的打算,权之龙提醒道。
“嗯。知道了。”话是这般说着,但人却坐得实在,一动都不动。
又过了五分钟,权之龙看着静如一尊佛像的某人,再次小心提醒道,“真的是到了。”
然而迎接他友善提醒的却是极度不友善的大吼,“知道啦,吼什么吼,不就坐了你的车么,我下去就是了!”
说完她气鼓鼓地拎起地上的包打开车,但磨磨蹭蹭的动作却是暴露了她那颗极其想要被挽留的心,肢解了全部慢动作又花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最后她终于意识到,对方真的是不会再好心给她一次票了,只得恨恨跺着脚走了出去。
权之龙静静地看了会儿像是涟漪般渐渐淡去的背影,直到连一丝影子都看不到的时候,才慢慢仰靠在座位上,打开抽屉拿出一支烟来,橙色焰火一闪而过,雪白的烟雾便轻轻袅袅缭绕在指尖,渐渐连那清秀的面容也变得虚幻起来。
“傻瓜。”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却真切地存在着。
天色昏沉,狭长幽深的走廊因为不见日光而显得格外阴暗,噔噔而起的高跟鞋落地声回荡在盘旋而上的楼梯间,更显室内空旷。
头顶的灯光随着迭起的脚步声渐次亮起,背后拖起长长的影子,宋子露觉得整个世界的山都压在了身上,脚步沉重,难以前行。
她心里充满了沮丧和懊悔,但又夹杂着一丝如释重负。
因为一直低着头,于是在迈上楼梯的最后一级阶梯时迎头撞上了一具柔软的躯体。
“哎哟。”一道娇嗔的女声响起,声音格外耳熟。
宋子露暗叫不秒,忙抬头,快速奔到被撞得倒退了一步的朴怜儿身边,关切地问,“欧尼,你没事吧?”
朴怜儿瞪她一眼,“拜托你走路记得带上眼睛好吗?”
“嗯嗯,欧尼教训得是。我一定会注意的。”因为是自己的错,宋子露一点都不介意朴怜儿的训斥,脸上更是挂着溢于言表的真诚与乖巧。
朴怜儿还想再借机多说她几句,眼睛却突然被一件东西给吸引住了。她探身将它从宋子露背上的帽子里拎出来,新奇地问道,“咦,竟然是个信封,这年头还有人写信啊?”
淡蓝色的信封像是最清澈的天空的颜色,宋子露心念一动就要伸手去夺。
但显然已是迟了。
只见朴怜儿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尖叫出声,“天哪。竟然是bigbang的演唱会门票,omg,竟然还是内场票,大家抢都抢不到啊。”
她后退一步,躲过宋子露的手,眼睛一转,快速从中抽出一张,然后将信封向楼梯处一抛,转身就往宿舍跑去,边跑还边回头对宋子露挤下眼,“你的心意欧尼这就领了,谢谢喽!”
宋子露当即被气得七窍生烟,欲拔腿去追,但余下的票却还像是雪花般轻飘飘地往下落着,只能认命地长吸一口气向楼下跑去。
她一一将信封和散落在地上的门票拾起,又举在头顶趁着昏黄的灯光照了照,最后一脸玄幻地将信揣回在裤兜。
一时间,心情是难以描述的复杂。
“欧尼,快开门,你误会了,这些票不是我的,是我帮朋友买的!”宋子露站在朴怜儿房门口,用力地拍着房门,边拍还边喊着。
一门之隔内,朴怜儿喜滋滋地拿着票看了又看,又拿出手机对着票和自己拍了几张照片,美颜后上传到ins上,对门外重如雷击的声响充耳不闻。
过了许久,房门都稳如泰山,一动不动,宋子露只好悻悻地回了自己房间。
她上网搜索片刻,看着页面上显示的近30万韩元的售价,眼前一阵阵发黑。
隔着单薄的春衫,口袋里的两张票如同烫手山芋般,烧得她坐立难安。
她拿出门票放在手心看了又看,最后下定决心准备给某人打个电话。
然而手机屏幕一亮,她便看到一条短信明晃晃地闪着:“不用谢,这只是酬劳。”
发信人:权之龙。
酬劳?宋子露默默念着这两个字,迟疑地拨出了电话号码。
“回到宿舍了?”透过滋滋的电流声,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
“嗯。”宋子露用手指轻点着门票,开门见山道,“你说的酬劳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