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老爷在杭州熬了那么些年,哪能想到自家还能有在京城步步高升的一天。现在老爷马上又要从顺天府丞升刑部行走,做个从三品的侍郎也不是不可以想,这可算是祖坟冒青烟儿,以前再没敢想过的前程,要知道自家往上数三辈都是寒门出身,也就这两代才刚洗清身上的泥腿子味,在那些世家勋贵面前都拘谨的很,生怕被人说眼皮子浅,老爷现在回府都不搭理那些狐媚子,一心扑在公事上。
这次来之前,特特叮嘱一定要嘱咐好女儿,在侯府里要谨言慎行,一定要和老夫人还有世子夫人打好关系,万不可像以前一般胡闹,现在看来到是不用担心了,到底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这孩子着实沉稳不少,也算是省了她和老爷的一片心。
“哎吆,这孩子在朝我笑呢,瞧这小嘴咧的,真是可人疼。刚才稍一走神差点错过了,这孩子养的真好,圆润润的,瞧着精神头也好。眉眼处啊像极了你,也不枉你挣命般把他生下来。”
蒋氏这次生产亏了气血,太医诊断后嘱咐要好好调养,目前还没出月子,只身披一件衫袄,为防染寒里面还穿了一件棉制内襟,刚喝完太医开的补药,真是苦的让人胃口全无。
挥手让丫鬟把药盏端走,抬头说道:“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在我肚子里折腾够了,自生下来后乖得不得了,除了饿了的时候哼唧两声,其他时候都笑呵呵的,除了我们家三爷每天被他啃上一脸口水,真是再听话没有的了。”
刚才还奋力卖萌的小儿,此刻若是能动作的话,定要翻上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一世的爹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下人面前都是端庄守礼的三老爷,偏偏每天来看他的时候,老爱拿颌下的胡须扎他,一次两次他就大方点儿不予计较,哪成想他还变本加厉天天来,有一次把我们小少爷惹急了,奋力扑上去想冲他脸上咬狠狠咬上一口。呵呵,不好意思,少爷,您还没长牙呢,结果喷了他爹一脸口水,后来这件事就被三房的下人传了出来,还让蒋氏抱着他好一顿笑话,没想到现在还拿出来到外祖母面前说道,哼,刚才树立起来的完美形象肯定没有了。
韩氏倒是觉得新奇,自家姑爷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也算是略知一二,为人处世最是自矜,处处都守礼的很,到不想是个这么欢喜孩子的性子,往常也未见他与宰哥儿如此相处,转头一细想又明白了,宰哥儿是长子,是未来三房的继承人,要沉稳坚定,宠溺不得,况且宰哥儿打小在老太太那长大,白日里又要读书写字,恐也没多长时间和父母相处,姑爷就算有一腔慈父心也没地使,至于那个庶子,三爷又不糊涂,做不出宠庶灭嫡的事来,看来这孩子倒是赶上好时候了。
母子俩好不容易见一面,又唠唠絮絮的说了好一段话,这时前院的来人通报,说是三爷叫把小少爷抱出去见见人,上次洗三顾忌蒋氏身子还在病中且哥儿瞧着又蔫蔫的便没大办,只在府中走了个过场,这次,既然儿子养好了,也该报出来叫人瞧一瞧,没得又传出一些流言。
母子俩赶紧吩咐丫鬟婆子仔细着伺候,怕外面的凉气惊着小儿便又加了一层小棉被,嘱咐着奶娘慢慢抱过去,下人哪敢怠慢,一迭声应下了。
好一会,小少爷才被送到三爷手上,因是幼子,三爷也没顾忌什么抱孙不抱子,熟门熟路就抱过了襁褓,看那熟练地架势,肯定平时没少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