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说道:“不能说老伴,应该是夫人,或者说师娘?”
叶染衣摸了摸青芜的头发,微微笑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更好的她了。”
谢青芜还要再说些什么,便听到楼外有脚步声,她探头向外看了看,叶染衣府上唯一的一个老奴晃着身子向他们走过来,颤巍巍地说道:“主人,南嬴王殿下来了。”
“你将人带到这边来吧。”
谢青芜看着老奴领命转身而去的身影,有些意外,“这大爷原来能听到我们说什么啊。”
“林伯年纪虽大,倒还算耳聪目明,当然听得到。”
“那为何我有时敲门他总也不理,我只当他是年纪大了耳背,害我后来每次来都是翻墙。”
“他嫌你吵。”叶染衣轻飘飘的一句话,换来青芜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若不来,你这无画楼安静的就跟个鬼楼一样,哪有半分人气,我没让你感谢我给你带来无限生机,你倒嫌我吵了。”
“是是是,小郡主说得都有理。”
“哼。”谢青芜飘出一个鼻音,远远看见林伯领着人往这边走来,便问道:“南嬴王殿下过来是有事相商吧,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不用,我从不涉庙堂之事,他来也只是请教些诗书,你听听也好。”
青芜闻言也只好坐下,简单拢了拢头发,她只在皇宫大宴上远远见过南嬴王夏凌昱几次,印象很是模糊,只知道他是极受陛下重视的一位皇子,这些年在朝堂上颇有建树,陛下尚未立太子,这位殿下据说在朝臣之中呼声很高。
“见过叶先生。”夏凌昱进门先行了个礼,转头便看到站在一边的青芜,秀雅绝俗,晶莹如玉,他略一思索便想了起来,偏身对着青芜弯了弯腰,“清平郡主也在。”
青芜有些讶异,他竟认得自己,当下便福身回礼,“见过南嬴王。”
“本王今日来是有几篇文章想要请教先生,不想郡主也在,不知是否有所打扰。”
“没有,青芜来只是闲谈。”叶染衣坐在主位之上,挥手示意他二人坐下,又问道:“王爷有何疑惑,请讲。”
青芜耳中听着他们的谈话,眼神却是一直注视着夏凌昱,他刚进门时长身玉立,犹如玉树临风,周身皇室特有的高贵气质也不是寻常人可比,细看之下,二目朗朗,双眉修长,那脸蛋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从脂粉上滚过,白里透着红,好看地让人移不开眼睛。
“郡主一直盯着本王看,是本王有什么错处吗?”夏凌昱本是专心向叶染衣请教学问,却总觉得身边有道目光盯着他,一转头便撞进青芜的眸子中,那样晶亮的眼神,直愣愣地看着他,让他不由得问道。
青芜看得专心,被他陡然一问便红了脸颊,只回道:“想起了旁的事情,有些出神,让王爷见笑了。”
夏凌昱见她这般答话,便也只笑了笑,便转头跟叶染衣重新攀谈起来,青芜也将精神集中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上,仔细听着。她虽出身定南王府,但谢平章为官低调,除了自己军中的几个将官,平时很少与其他人往来,青芜也甚少与皇室或是官宦子女有所交往,今日听着夏凌昱与叶染衣的交谈,引经据典,内中所涉及的文辞出处她都不得尽知,这让她不由得对眼前这个漂亮的皇子更高看了一眼。
“先生真是好文采,许多疑惑经先生点拨都豁然开朗,凌昱多谢先生指教。”夏凌昱将最后几篇书翻过,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弯腰作了个长揖,言语中也多了几分兴奋。
“王爷客气了,王爷年纪尚轻,有如此造诣已是难得,我不过年岁比王爷长,所以多看过几卷书罢了。”
“先生大才,凌昱日后定会常来,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不敢,无画楼随时恭候。”
“今日便先告辞了。”夏凌昱退到门口,转身对青芜微一颔首,算是告辞,青芜也福了福身,目送他离开。
“南嬴王是个人才。”叶染衣看着夏凌昱走远,才转身回屋,轻轻赞了一句。
“那我呢?”青芜往椅子上一靠,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仰脖灌了下去,剩个空杯子在手上把玩。
“你?半个人才。”叶染衣一脸心痛地望着青芜手上的杯子,出言警告道:“你若把这个杯子摔了,我便把你捆在无画楼中刷五十天碗碟。”
“越老越小气。”青芜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上却老老实实地把杯子放下,“我若真在你这里待上五十天,怕是你楼里别想找出一件囫囵东西。”
“走走走。”叶染衣作出一副头痛的样子,从架子上取下个小坛子抛给青芜,“我老了,经不起你折腾,快走快走。”
青芜掀开盖子,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正是离人醉,她当即笑弯了眼睛,连连说道:“先生您才不老,先生永远十八岁,谢先生。”
叶染衣剜她一眼,半推半赶将青芜辇出无画楼,关门的瞬间自己却笑了出来,低低地骂了一声,“臭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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