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满酬内心不甘,越是不甘越是刻苦,当兄弟们都在玩乐,他瞧着永远坐在屋里做刺绣仿佛见不光的娘亲,越是发愤图强。
李姨娘为何不争不抢,是她知道温氏并不善良,她怕影响了他。
唐满酬的头低得很低,唐老太爷缓缓才吐出一句:“酬儿,你可不要辜负爷爷的期望。”
年轻学子执拗的肩膀终于轻轻垮下。
不过是书房里的闲聊,可几人万万没想到会出个叛徒。
第二日李姨娘为了给儿子唐满酬祈福,决心遁入空门,踏上柏山寺的路途。
唐小棠听到这个故事时瞠目结舌,原来唐玉光为了哄温氏写信给燕京的父亲,好让秀才儿子唐满酬弄个好前程,竟在甜言蜜语时不慎说出唐满酬的那一席大不敬的话。
说那些话时还拍胸保证,有他在,绝没有人敢越过了温氏去。
回头也不知李姨娘听到了什么风声,竟收拾包袱连儿子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就与丫鬟离开了唐家。
李婆冷笑:“还能听到什么风声,不外乎是那位与她讲,既然唐满酬要给他的生母博个好名声,那李氏何必不自己为儿子挣个好名声,为大胤祈福,啧,多好的名声。”
唐小棠第一次目睹大型宅斗现场,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啊,事情开始事情结束就跟啥事儿没发生似的,唐府白白少了个姨娘好似比少了个猫还不如。
没有人当着面议论,大家好似忘了那个李姨娘。
“真令人害怕啊——”唐小棠放出内心的呐喊。
绿枝捏住唐小棠的爪子,振振有词说:“别怕啊甜甜,你是要当主母的,你不会做尼姑的。”
顿了顿,绿枝也发出慨叹:“尼姑跟和尚一样也不能吃肉吧,太苦了,如果吃不上姑娘脑袋里的东西那活着好没意思呀。”
唐小棠大脑没反应过来,身体却自个儿抖了一抖,绿枝这话说的,要吃她脑袋里的啥,垂体吗,好怕怕。
自这次事儿后,唐满酬整个人心不浮气不燥了,一头栽进书里。
唐小棠几次见到唐满酬,这个大哥似乎灵魂出窍,不但见不到她,还见不到他自己,几次都撞到了树上。
这件事儿,眼看着,好像是压下去了。
这些日子唐家委实热闹,且别提内宅一番风起云涌,外面,唐家来了新的夫子,这位秦夫子是苏家人,也是苏元琛原先的先生。
苏元琛一考上了秀才,这位秦夫子便日夜不辍地驱车来到淮安唐家。
秦真意见到苏元琛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他从马车上下来,而他自小带大的孩子,只几个月不见,硕人其颀,衣锦褧衣,宛如一夜长大芝兰玉树堂堂正正。
苏元琛是再正经不过弄学问的学子,秦真意教过不少苏家子弟,却从未有过一个如苏元琛这般好学又机灵的。
苏元琛眼看要跪下,秦真意一把托起他,上来第一句便有假怒:“这些日子可有懈怠!”
他年轻的学生一板一眼认真回答:“业精于勤,行成于思,弟子不敢有一日松懈。”
秦真意心头好笑,又知道苏元琛一门心思在圣贤书,宽慰不少。
秦真意科考时,当年是二甲第五名,后因一些不能为说的龃龉便辞了官场做一名夫子,得巡抚看重,于是做了苏家西席。
他或许不适合做官,但于浩瀚学问是很是有真才实学。
秦生的抵临使得唐家门楣生辉,又是一夜觥筹交错。有人说,唐家是沾了什么福气,又是几十年难得的出了秀才,又有真正的大学问到了府上。
唐家人几番恳切,秦真意自然不会驳回唐老太爷的苦心,教元琛是教,再带几个旁听的又何妨。
所以自然的,李信,苏元琛看重的人,不会再站在后头听课了。
他端端正正将纸笔铺开,面容在秋日的光芒下如琢如磨,秦真意走进内室,就见到了这样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庞。
作者有话要说:把膝盖跪肿是我的追求——昨天不小心睡着了……会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