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媒婆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这给张氏画饼画得她自己都宛如唐家小郎的娘亲了,浑身散着红光,“那可不是美滋滋,你家闺女就是状元的娘啊!是有诰命的啊!”
王媒婆这一口碎牙这是在胡讲蛮缠了,即便人唐满酬考上了秀才、举人、进士,又侥幸皇帝赏赐了母亲诰命,那也是嫡母才有的诰命,和一个妾室有何关系?
但张氏却不知晓,只觉得这饼越画越大,越画越大,就快画到京城里头去了。
张氏整个人都是浮的,王媒婆一看有戏,紧追不放:“你可知道,那前头嫁给唐家二爷的县里那做竹编生意的小女儿,现在可是穿的都是江南货,本来连饭都吃不饱呢!现在你瞅瞅,过得比谁都滋润!还时不时接济娘家,每个月一出手就是这个数!”
王媒婆伸出一只猪蹄。
张氏心里算了算,在县里做屠户生意一个月进项不过一两半,庄稼汉子去县里卖菜叶不过是两大筐子六十文,她夫家做的是小食生意,算是有滋有味,才不过一个月进项三两,分到男人手里也才一两。
张氏颤颤巍巍地问:“莫非二两?”
王媒婆冷笑一声:“二十两!”
张氏倒抽一口冷气:“竟然给那么多!”
“可不是么,老爷疼的紧!”王媒婆似不在意地看了一眼门框边儿上小姑娘露出的白底玫红色的衣角,声音大了些,“给的多,还知冷知热地疼着,不有句老话吗,有钱人家里啊,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唐老爷又是一表人才,真亏不了你家香闺女!”
这话说的,和唱戏似的。
一口气回来,张氏已是瞠目结舌。
张香早躲在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她想着那白日里见到的锦罗绸缎,趾高气昂,心里头已经有八分向往,小姑娘不懂妻妾的分别,农家人哪有妾这说法。
现在听到“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讲究,一颗心早就飞了。
张香此时心里,唐家的富裕早就压过了李信的俊朗,这会儿她又看到李信坐在家门口石凳上做一下木活。
她也大胆了一回,平日跟着从不说话,今天怕是心里难安,径直走到了李信的面前。
“信哥哥,我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