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风有时只能用乱糟糟来形容。
被风吹凌乱的七月怔怔地望着楼上的校长室发呆,那扇自己看了无数次的窗子,在渐渐弱去的日光中,有气无力的闪着岁月的光。
“那扇窗子好多年了吧。”七月想,“很多年后,你的眼神还会这样犀利么,很多年后你的举止还会如此蛮横跟霸道么?很多年后,我们还会记得,彼此把对方的生活搅成一滩浑水么?突然觉得你没那么讨厌了。”
傍晚的风是有些冷的,不是十分,却也逼退了单薄的衣衫。
一股冷气,蓦地涌进了怀里,仿佛停滞在心口,盘旋着,盘旋着……蓦地,记起了那个人,那个铁青着脸,转身离去的程坤。
园子里的柳树早都出了芽,稚嫩的半黄半绿,打折卷在风里招摇,像是伸手要抓住一个人,要捞回一段往事。
丝状的树枝错生出丝状的叶子,还有那丝状的风,一缕,紧接着,又是一缕。
七月大约永远都不会忘记屋子里的那个人罢,夺走了自己的初吻,然后浏览了自己的花边内裤。王凡那傲慢的流氓行径正催生着一种莫名的情感在七月的血液里流窜。
节外生枝的事,最能给某些清晰的情感做幌子,这些幌子一旦做起来,就是一个接着一个。一口气从心里吐出来,全是无奈和没有由头的哀愁。
新的环境,然后再遇到一些各种脾气的新人,又要去理解,去重新结交。太难了,怎么就这么难……七月暗自揣度着,朝外婆家走去。
风从辽阔的湖面上吹来,似乎更大了些。七月紧了紧那件呢子大衣,吸着鼻子。
夕阳挂在密密的白桦林里,有气无力地妩媚着,那妩媚是从见过的粉色。
一辆电瓶车从小路的尽头驶了过去,接着,又是一辆。
深粉色的花谢了一地,就那么昏睡着,任由行人践踏着。
七月是很会触景生情和自娱自乐的。
“不会有人让我难过的,从来不会,程坤是神经病,王凡也一样,两个神经病撕逼,跟我什么事。”她嘟囔着。
“今个儿,风吹得那叫一个舒服呀。”她插着口兜,蹦跳着,活像个成精的兔子。
“春天春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
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晚风吹过温暖我心底我又想起你
多甜蜜多甜蜜怎能忘记
……”
她唱着,跳着。
风也吹得更活泼起来,东拉西扯着树枝和花花草草。
穿过稀疏的樱花林,跨过一条细浅的小小沟壑。原本干净的皮鞋上沾满了草屑和湿软的泥土。这是第一次到树的这边来。如此一来,湖面便更加的开阔起来。风四下寻觅着,是无形的鹰,巡视着细密俏皮的波浪。
金色的阳光在湖面上翻滚,一圈一圈、一层一层……
“王凡——”七月站在河坝上大声地喊。
“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