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这才抬起头有些惊慌地看了江景蓝一眼,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江主夫定然是误会了,老奴在宋家勤勤恳恳,家主与逝世的主子又待老奴极好,老奴怎么敢贪图宋家这么多的银子……”
江景蓝见他依旧不肯承认,别过目光朝着江言点了点头,江言便有意放慢脚步朝着屋外走去。
“主夫,这是……”楚暮慌乱地看着江言往外走去追问道。
江景蓝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江言的身影才转过目光对着楚暮道,“我这主子也怕冤枉了奴才,刚好请这淮州的提辖查一查,我宋府里是不是出了盗贼,偷了这么些银子……”
淮州的提辖!!!
淮州的提辖洛真是出了名的严苛,若是这事落到了她手里……
楚暮倏地扑上前来抱住江景蓝的大腿,“江主夫,念在老奴在宋家多年的份上,念在老奴照顾小姐这么多年的份上,恳请主夫饶了老奴这次……”
江景蓝神色未动,重复了一遍,“我方才给过你机会,楚暮。”他未喊她管家,而是楚暮是已经做了让他离府的意思。
江言在江景蓝的示意下撤回来站至身侧忍不住插了句嘴道,“楚管家,自公子入府以来,您呢,不只一次为难公子了,别以为我家公子是好欺负的,发到这慕春院的食粮哪一次不是被你克扣了。这还是在宋家,若是在其他高门贵府里,究竟谁会给你这么个胆子捞这份油水呢?至于公子,他已经不只一次给过你机会了,可你似乎不把公子的话放在心里,不该拿得还是拿了,宋府待下人从来不薄,光是月银便是一般人家的双倍,而您老人家更是逢年过节都少不了,这些年你拿得还不够多吗?若是由着你这般下去,小姐和家主都被蒙在鼓里,这府里会成什么样……”
江言为江景蓝愤愤不平,若非不得宋瑶欢喜,楚暮何来的胆子连江景蓝吃份点心都得亲自去厨房自己动手做,而钟情那侧却是大相径庭。
“主夫,老奴知错了,再给老奴一次机会,不要赶老奴出府……”楚暮双膝跪了下来,江景蓝微微拧眉,依旧没有退让的意思,淡淡道,“明日你便离开吧,不必再多说了。”
“主夫!你不能赶老奴走,这宋家你还做不了主,家主还没回来,她还不曾同意,老奴绝不会走的。”楚暮大惊失色道。
江景蓝脸色一变站起身来,满眼皆是凌厉之色,“你真以为此事家主不知情吗?”
江景蓝的一句话悠悠地在屋内响起,室内一时静谧得有些诡异,楚暮跌坐在地不相信宋伊会让她离开宋家,怎么说他都照顾了宋家老小十多年啊……
“请吧……”
江景蓝看着颓然跪跌在地的楚暮道了声,若是此人初心还在,他定然会再给一次机会,只是楚暮已非当年的楚暮,这账目上不断克扣的银子,不断变大的数字已然揭示了他野心的膨胀。
十几万两银子,足够他过完余生安枕无忧了……
江景蓝看着他蹒跚地站起,略驼起的背影踏出屋外时不甘地望了他一眼,“多谢……江主夫!”他微微冲他点了点头,咬字极重,江景蓝明白这样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的情绪,也并不言语。
“主子,我们真的让楚管家这样走了?”江言看着楚暮临走时不善的目光有点担忧道,“若是真的放任他,才是将宋家至于险地……这些年是宋家养大了他的胃口,你可知,哪一日这头狼吃饱了还觉不够,动了更大的野心,可会倾覆宋家?”江景蓝凝眉往远处眺望了过去。
宋伊太相信楚暮了,明知楚暮的另一番别样心思,却又顾忌着故去的严恪的交待因而一再视而不见,然楚暮心术不正,是决计不能留下的……
江言大概能明白江景蓝的忧虑,多次的提醒,多次的旁敲侧击,楚暮可以视而不见,无非是仗着宋家逝世的主夫严恪是他的主子,宋瑶又是他看着长大的,宋家更是他打理了这么多年,但宋家的管家绝对不能有中饱私囊的心思……
若不是这几日查访感觉楚暮行事嚣张,府中的一切供应都敢染指做了手脚,日积月累,只怕这虎狼之心,难以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