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松朝着她拱手谢道:“有劳崔姑姑了。”
送走崔长松后,正堂只剩下崔氏父女,崔海正看着崔世君,他摇头说道:“宁国侯府,只怕没人敢轻易跟他家结亲。”
那样出身尊贵的人家,只因卷入当年的夺嫡之争,都过了几十年,还在被圣上打压,至今连亲事也只能将就了。
崔海正担忧给自家无端招来祸事,故此并不情愿崔家接下这桩差事,崔世君却说道:“爹你不必多心,我们尽力当差便是。”
崔海正叹了一口气,担忧的说道:“女儿啊,你还是经历的事太少了。”
崔海正自幼长于妇人之手,一生只求安稳,性子难免有些软弱,双王之乱时,他已经开始跟着崔老姑姑学着管家,那时京城情势诡谲多变,他也算是亲眼看着霍家大厦倾倒,如今宁国侯府请崔家说媒,崔海正这是害怕给自家招惹麻烦。
崔世君自然明白她爹的心思,她笑道:“当年扬州的欧家给宁国老侯爷做的大媒,也没见他家有什么事,我们何必自己吓唬自己,再说了,崔家既然是长安城的官媒,来了客人,断然没有将人往外推的道理。”
崔海正小声嘀咕一句:“欧家是太上皇亲自点的,那怎么能相比。”
话是这么说,崔海正倒是没再说下去,没过多久,徐姨娘来送来一封礼单,是崔长松来访时送的礼,崔世君看了一眼,皆是寻常的果品糕点一类的,另有几样专给老人家服用的养生丸,她将礼单交给阿杏收好,又问徐姨娘:“过年要送礼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么?”
徐姨娘将礼单也一同带过来了,她回道:“早就拟好了,老姑姑也看过,说是叫我再拿给你瞧瞧。”
崔世君接过单子,说道:“照着单子,给宁国府也拟一份。”
徐姨娘答应一声,崔世君便低头翻看礼单,每年的年节送礼,就是家里的一大笔开销,依照亲疏远近,送的东西不一样,有些人家虽没怎么走动,礼却不能少,要是哪里弄岔了,不出几日,就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看完礼单后,崔世君还给徐姨娘,嘱咐道:“姨娘,你多费神,再对一遍,切莫有谁家给遗漏了。”
徐姨娘笑道:“错不了,都是比着先前的单子拟订的。”
停了片刻,徐姨娘说道:“别家都还罢了,只是太太娘家的礼单,也还照着去年的?”
崔世君听了这话,刚刚端起的茶碗又放下来,年初,她外公去世,唯一的舅舅跟她娘一样走得早,因此崔林两家走动得不算勤,如今,林家仅剩的长辈就是舅母,崔世君长到这么大,跟这位舅母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清,前几个月,舅母随着表兄搬到青州,她娘又没生个哥儿,想必两家的关系到这一辈儿也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