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惠侧耳倾听。
“这种时候,就该吃炸虾啊。”小栗说着还咽了下口水。
刚刚浮现的感伤情怀顿时消失殆尽,理惠哑然失笑。
“炸虾没有,饭团可以吗?”她转头看向栗发少女。
“诶—,理惠你还带了食物来吗?”小栗惊喜地问道。
“你想的真周到啊。”
这下哪还有刚才的失意样子,理惠无奈地摇摇头,从包里掏出一个保温盒。
打开蓝色的便当盒,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两排饭团,青色的海苔包裹着白米饭,不知加了什么食材,饭团周身浮现鲜红点点,恰似雪上红梅,煞是好看。
“好漂亮!”小栗真心赞叹。
轻轻拿了一个饭团,咬上一口,应该是用了保温盒的缘故,饭团到现在都是热乎的。
“太幸福了。”在火车上还能吃上一点热的食物,实在是件幸福的事。
“红色的这个是什么?”酸酸的,合着饭团里的米饭肉松,清爽可口。
“我放了点话梅下去。”理惠也拿起了一个饭团,细细咀嚼。
“原来话梅还可以这样用。”小栗觉得很是惊奇,那不是上课无聊的时候含一颗在嘴里解闷的东西嘛。
吃过晚饭,时间就不再那么难捱了。
列车上适时地响起提醒“下一站即将到达,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就到了吗,时间过得还真快。”小栗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的,她踮着脚从架子上拿起行李。
没过多久,火车就晃咚晃咚停了下来。
提着行李,理惠和小栗下了火车,这一站只有三三两两个旅客下了车,月台上更是人烟稀少。
刚踏上月台没多久,耳边就传来一道呼喊“直子——”
一对站在站台前的中年夫妇向他们打招呼。
“舅舅,舅母。”
“怎么亲自过来接了?太麻烦你们了,我们能找过去的。”小栗拉着理惠走向了那对中年夫妇。
“哎呀,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今天也没有客人。”一身藏青色地花唐草花纹,挽着简单发髻的妇人笑眯眯地回应。
“这位是你的朋友吗?长得还真是俊俏。”妇人注意到了站在小栗身旁的理惠。
“理惠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哦。”小栗说笑着挽上了理惠的手。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千叶理惠。”理惠也有礼地打了声招呼。
同样面目和善的中年男子笑着朝她们点点头,“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回家吧。”
小栗的舅舅姓桑原,在这个南方小县城里经营着一个小旅馆,夫妻两人都是热忱情切的性子,因此旅馆的生意倒也过得下去。
一路上,桑原夫妇都对她们嘘寒问暖,很是关切。
小栗和理惠也都耐心地一一回答了。
路边的田野上栽满了芒草,夏令时分,上面开满了淡黄色的花朵,有微风吹过,纤细的杆子闪着细碎的暖光轻轻摇晃。
虽是暮景,却并不给人悲凉之感。
在陌生的地方,能遇上这么亲切的人,真是给人家般的温暖。
桑原夫妇的旅馆是日式的房子,门还是老式的推拉门,二楼小格子窗前挂有一块古老的招牌,上面的旧金字镌刻着岁月的痕迹。
桑原夫人带她们走上木质的楼梯,来到二楼的一间屋子。屋子是标准的四叠半大小,睡下两个人绰绰有余,老式的障子门的纸是新糊过的,柔软的纸张清新干净,在和煦的斜阳下染上了层层暮色。
“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准备点食物。”
“舅母,不用的,我们在路上已经吃过了。”小栗止住了桑原夫人的动作。
“健一呢?怎么没见他。”
“那孩子一天到晚都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今天说是去同学家玩了,打电话回来告诉我们要在那里住上一天。”桑原夫人笑着叹了口气,语气却是宠溺的。
和她们寒暄了几句后,桑原夫人就下楼去了。
将自己的行李和床铺整理好后,已经是晚上了,外头稀稀拉拉地亮起了几盏路灯。
“舅母,我们出去逛逛。”和桑原夫人打过招呼后,小栗就拉着理惠走出了旅馆。
“知道了,你们自己要小心些。”身后传来了桑原夫人的应声。
夜晚的县城除去了一天的燥热,风是暖的,带着夏夜独有的宁静,仔细的话还可以听见田埂边的密密蛙声。
“我记得那边有一个湖,每到夜晚湖边都会聚起一大片的萤火虫,可好看了!”小栗兴冲冲地指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