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便有僧人带阿灵去后边的厢房歇息。
来得匆忙,阿灵什么包袱也没带,只在屋里打量了一圈后便出来了,遵循着记忆,阿灵朝着一间屋子走去,站定敲门。
门被打开,赫然就是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一袭青衣显得身姿挺拔俊秀。
阿灵咧着嘴朝他灿烂地笑了笑。
祁景曜莫名被笑的背上一凉,颇为无奈地叹气,“怎么又来这儿了?”
阿灵接的也快,“因为你在这儿!”
我在这儿同你有什么干系?祁景曜到底没好意思这么说人家一个小姑娘,只上下打量一番她,“怎么还瘦了?”
的确,六岁的小女娃,才几日的光景便没了婴儿肥,露了削尖的下巴,很是突兀。
“我朝以瘦为美,世人皆尚美,我自然也不例外。”阿灵笑吟吟地说道。
祁景曜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一个下午,阿灵便一直缠在祁景曜身边。
祁景曜在某人异常炙热的眼神中停了笔,看了一眼同书案差不多高的小姑娘,不着痕迹地摇头叹气,世上女子千千万,这么没皮没脸的他还是头次见。
屋内已经掌了灯,元载过来点灯的时候看二人的眼神很是热情,自己心里徒然升起一种媳妇熬成婆的窃喜与欣慰。
灯光下阿灵神采奕奕的小脸告诉了祁景曜,他的逐客令没有丝毫作用,深知再让她在这儿待下去不合适,便提议出去赏月。
不管怎么说,先把人从屋里弄出去再说。
于是两人都到了外边,阿灵挨着廊前的台阶坐下,祁景曜稍一犹豫,也在她身边坐下。
月光柔和地泄下来,剥茧抽丝般掠过人心,总容易让人有所感慨。
祁景曜也不例外,感慨地轻叹一声,“世人皆言月宫中有玉树呢。”
阿灵托着两腮,不假思索地说出口,“嗯,你也有我呢。”
我也是树,土生土长的树,而且现在还成了人,不比玉树厉害的多。
“咳咳咳。”祁景曜轻咳,来掩饰尴尬,随手一指月色泄下来的一片光亮,“月色挺漂亮的。”
“嗯,你也很漂亮。”阿灵望着身侧的少年,痴痴的呢喃。
“咳咳咳。”祁景曜继续咳,一旁灼灼的视线烧红了他净白的脸。
被一个小姑娘看红了脸,祁景曜在心里暗骂自己两句,随即又委婉地开口,“不是出来赏月吗?”
阿灵很是奇怪地看着他,“你说要赏月的,你看月我看你呀!”
祁景曜彻底闭了嘴,不想再开口。
一时空气极静,隐约能听到井下活水跃动的声音。
阿灵捡了块小石子,在地上悉悉索索地刻着,惹得祁景曜忍不住低头看她。
“感觉你很像黑毛。”阿灵丢了石子抬头盯着祁景曜的侧脸突然开口。
“嗯?”祁景曜正努力辨认阿灵脚边,画得不清不楚的线条。
阿灵看着他,眯眼笑得像只小狐狸,“黑毛也是这样的,不爱说话,也不怎么理我,但会偷偷地看我,其实还是很在意我的。”
“......”祁景曜无言以对。
于是空气又突然安静。
阿灵丝毫不觉尴尬,只一心一意地看着面皮依旧红润的祁景曜。
祁景曜坐如针毡,动了动喉结,“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这儿?”
“因为想见你呀!”阿灵回的很是理所当然。
“咳咳咳。”祁景曜继续仰头咳嗽,阿灵若是说什么出人意料的话自己怕是要咳死这儿了。
祁景曜深有感触,某人本质上就是个女流氓。
末了,祁景曜还是耐着性子询问,“我的意思是,护国公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
“哦,夜里睡觉总梦魇,大师让我在这儿抄写佛经去邪祟。那你呢?你怎么总在这儿?”末了,阿灵好奇地问他,他好像是在这儿常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