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的烛火越发的黯淡了些,蛋蛋在浅羽面前撒着娇,阿嘎阿嘎地叫唤着往浅羽怀里钻,怎么也消停不下来。
旁边的牢房中,一把苍老的声音传来,“它饿了。”
浅羽看向那牢房中,半卧在地上的那只大鸟,头上已经没有了羽毛,眼睛下面深深的皱纹,在暗示着他的年纪,浅羽问道,“可这里,哪里有东西吃?”
老者叹了口气,在自己牢房里摸索了半晌,叼了一个东西,扔了过来,“看在它是蚩炎孩子的份上。”
“蚩炎…”对面的牢笼中的火沙鸟忽地站了起来,“二王子回来了?”
“二王子…”“二王子…”牢笼中的火沙鸟一一站起,声音一格一格越传越远。
老者叹息道,“嘘!”
如同回声一般,牢笼中的火沙鸟们,重复着他的话来,“嘘!”
浅羽缓缓走去牢笼边上,捡起老者扔过来的食物来,方才握到那东西,浅羽身上已经一个冷颤,滑溜溜鳞片,软骨还在蠕动,浅羽拿到面前,那条黑漆漆的小蛇,正抬起头看着自己,“哈!”地一声露出它的獠牙。
浅羽大叫一声,将小蛇扔了出去。蛋蛋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响,张扬着翅膀飞来小蛇身上,将它踩在脚下,用它的尖喙戳向小蛇的脖颈。直到那条小蛇,被它戳得有气无力了,蛋蛋方才叼着小蛇,凑来浅羽身边,继续阿嘎阿嘎地叫着。
老者笑了几声,对浅羽道,“他把你认作娘亲了。”
“娘亲?”浅羽疑惑着。
火沙鸟们又在牢房中吵开来,“娘亲…娘亲…”
蛋蛋将那小蛇一口吞了下去,打了个饱嗝,喷出一把小火来,样子甚是满足。浅羽摸了摸它的羽毛,已经全干了,烛火中,那对翅膀和他父亲一样,发出绯红的光泽。
蛋蛋窜进浅羽怀里,睡熟了起来。
这牢房中,甚是炎热,该是火沙鸟们喜爱的温度,可浅羽却很是不适应。
老者问道,“蚩炎,他可还好么?”
浅羽顺着蛋蛋的羽毛,想起方才被火沙鸟大军攻击的情形起来,“我们方才在城外被埋伏,蚩炎很是紧张蛋蛋,定会过来救它。”
老者叹了口气,“我们火沙鸟一族,从来都是比拼火力称王。同族爱戴火力最强的鸟,雌鸟们也选择火力最强的鸟做丈夫,这样才能繁衍火力更强的后代。那年蚩大和蚩炎比拼时,蚩炎不敌,方才被我族驱赶。如今他回来了,结果也还是一样的,他为何要回来?”
浅羽看向老者道,“以火力称的王,就能随意杀戮同族么?”
老者咳嗽了两声,“蚩大强大狠毒,蚩炎更像他父亲,仁慈温柔。”老者说着,展开了他的双翅,可那上边光秃秃的,一根羽毛都没有,“我等原先拥护蚩炎的臣子,都落得这般下场,扒光翎羽,是对我族最大的侮辱。”
浅羽淡然道,“成王败寇。”怀里的蛋蛋忽地发起抖来,浅羽想起,它正靠着自己衣袖中的冰凌箫,该是沾染上了寒气。忙将蛋蛋放回地上。
一个念头闪过,在冰洞之中,奔奴被那万年玄铁锁住,是冰凌箫唤来的寒冰精气凝聚在玄铁上,将玄铁冻碎了。浅羽走去牢房前面,摸了摸挂在上面的铁链,冰凌箫从袖口里滑出。
笃定了主意,驱动灵力吹奏起来,可许久也没有什么反应。难道冰凌箫来了这沙漠就不起作用了?
不行,再试试!
缓缓,空中方才有些许寒冰精气落在铁链上,浅羽继续吹奏,直到铁链上凝结了厚厚一层寒冰。
蛋蛋不知何时醒了过来,飞来浅羽肩上,疑惑地看着浅羽。
浅羽在地上翻找起来,找来一个石头,砸向那铁链。寒冰上被砸出些许裂痕,可铁链却一动不动。
蛋蛋学着浅羽的样子,用尖喙啄起那铁链来。哐的一声,铁链终是碎裂开来,掉落在了地上。
浅羽看向蛋蛋,摸了摸它的头,“蛋蛋真厉害!”
一旁牢笼里的火沙鸟见着二人出了牢笼,吵闹着,“救我!”声音一格一格地传下去,“救我!”“救我!”
唯有老者仍安静地坐在牢房中,对对面的火沙鸟们道,“让他们先出去,如若二王子得胜了,便会来救我们!”
吵闹声忽地停了下来。
浅羽对老者点了点头,见他伸出已经被扒光了翎羽的翅膀,对浅羽和蛋蛋招了招手,“我族有把象征族长王权的火杖,能让蚩炎重得王位。”
“那火杖在哪里?”浅羽问道。
“放了我,我带你们去。”老者道。
浅羽点头,吹起冰凌箫,打开了牢门。
老者从地上挣着起身,脚步阑珊走出了牢笼,对浅羽道,“走吧。”
三人一路往外走。两旁牢笼里的火沙鸟们,齐声喊着,“火杖!火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