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兄长刚才被撞了一下栽到楼梯下,磕的头破血流,起初还咽不下这口气想上前理论,这会可能是失血过多,也可能也是受了惊吓,正靠着墙歪坐,被两个家丁照顾着。
那个年轻的小姐也在旁边,看起来十分焦急,听了陆横的话却也不惧,反而满脸的怒意。
“是我说的又怎么样?一只阉狗,还想怎么地?”
陆横一愣,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自打他做了东厂档头,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
说实话,倒并不怎么生气,反而觉得新鲜有趣。
可他虽不生气,生气的却大有人在,有动了真怒的,还有假意发飙的。
且不说动了真怒的,只冯敬不知怎地忽然就恼了,上前一步厉声道:“小丫头嘴里没个把门的,你们家里的都是死人吗?赶紧把她带回家去,脑子不好使怎么还随便能放出来!”
少女身后那受伤的兄长吓得脸色惨白,赶紧扶着家丁颤巍巍地起身,把少女拉到身后,拱手行礼:“小晴刚才受了惊吓,口不择言,还请几位见谅,咱们出来时间太久,也该回去了。”
冯敬是认识这两人的,少女名叫杨晴,是左都御史杨易安的独女,她那个表哥名叫许了然,是淮安许家的三公子,也是杨易安夫人的亲外甥。
许了然这回上京,是来参加今年的秋闱大比的,两月前便到了京城,一直住在杨家。
冯敬虽然是所谓阉党,却在朝中甚是圆滑,和清流的杨易安也算有点交情,他女儿和杨晴也算是手帕交,因此和两个小辈也算是打过几个照面。
只不过杨晴和许了然对冯敬并不熟悉,他们年纪又小,惊怒之下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罢了。
所以冯敬是有心帮他们的,本拟自己骂了几句之后,两人趁着这个空档赶紧溜之大吉也就是了。
只可惜他的话在冉凤陆横这里本就没有份量,兼且杨晴两人也根本闹不清楚形势,是以他这话说了也等于没说。
许了然年纪大些,又是男子,自然比杨晴要识些时务,虽然不大理解冯敬的意思,却也知道顺着他的话赶紧道歉服软。
可冉凤却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不由分说闪身上前,对着杨晴扬手就是两个巴掌。
杨晴被她打得踉跄几步,被丫鬟扶着才堪堪站稳,瞪着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你打我?!”
冉凤笑笑转身:”好了,口不择言可以见谅,但是杨家家风着实叫人不敢恭维。”
冯敬脸上微微变色,心道原来人家早就识出他们身份了,当下心里打鼓也不敢和冉凤对视,只垂着头不再言语。
他虽有心帮两个小辈,可一旦要他和东厂正面冲突,他是绝不肯出这个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