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四个案件

缇娜.威尔逊开始学着习惯新环境。

她的新房间并不是之前待得那个纯白色的、毫无声音和生气的小房间,但是也完完全全比不上她最开始待得那个房间。

缇娜在被带着走进那个房间的时候,稍微有些走神地想到了自己几经辗转到了之前的那个、但是现在却已经并不属于自己了的房间。

她想到她在刚刚入住那里的时候,因为房间里窗户的封闭而显得格外黑暗的气氛。她当初虽然并没有对于那里太过嫌弃——主要是由于她无从选择——然而却依旧对于过于黑暗的环境有时感觉不满。

然而她现在就开始怀念那个不太宽敞也不太明亮的小房间了。

新的房间内一切都是崭新的。

崭新的床铺,崭新的衣柜,崭新的书桌,崭新的地毯。甚至缇娜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崭新的。而对于这个房间来说,她这个人也是崭新的。

崭新就意味着,所有她想要留下的痕迹——比如说让空荡荡的衣柜里装下什么——都需要重新开始。

史密斯小姐终究还是没有将那个粉嫩幼稚的腕表带到她面前来。对此,缇娜表示非常遗憾。但是这样的遗憾又不仅仅是因为她暂时抛弃了那款来自于自己有着微妙归属感的亲人所带来的手表,也同样遗憾于史密斯小姐对于她所说的一切,所表现出的不信任以及微妙的不屑。

毕竟她从未说谎。也不屑说谎。

在缇娜相当遥远而模糊的记忆之中,担任着教导她的职责的那对夫妇——或者说,她的父母——每时每刻都在告诫她,不要将谎话挂在嘴边。尽管在现在看来,这样的一句话,总是将缇娜推入到不太好的境地之中——比如说,她从未掩藏自己的世界,也从未因为达到自己的其他意愿而选择对于自己看穿的事情进行隐瞒——然而年轻姑娘却依旧在坚持的。

因为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关于很久之前的、能在回忆之中感觉到某种感情的真实记忆。

照顾——更准确地说是看管——缇娜的人,她在上午刚刚见过。是那位为她整理头发和衣物的、看上去万分严肃,事实上却不太好说的女士。

她在看到缇娜从外面的区域之中再度进来的时候,脸上一闪而过的有深刻的怜悯,也有动人的叹息,然而最终却都变成了一个非常刻板的微笑,这样的刻板微笑甚至让她的眼神也表现出相当的呆板。

这位女士安静地跟随着缇娜走进了她的新房间,然后看着年轻姑娘兴致不高地安静打量了一番,才在缇娜慢悠悠地走到自己的新书桌后并且缓缓坐下之后才开口:

“你对你的新房间还满意吗,威尔逊小姐?”

她并没有得到年轻姑娘的回答,却像是没有感受到尴尬以及沉闷,脸上依旧挂着刻板疏远的微笑:

“不满意也没关系——我们拥有足够的时间,将这里改变成你所满意的样子。”

“我并不这样认为。”缇娜单手在书桌上跳动着,似乎在模仿自己曾经看过的某本稍微和乐理相关的书籍上,钢琴家在琴键上灵活敲击的手指的动作。

但是木质的书桌只能发出参差不齐的笃笃声,而非她在今天早一些的时候所听到的动人音乐声。

“史密斯小姐拒绝了我拿回腕表的意见——即使我已经让步,说可以将它停下。”年轻姑娘声音缓慢,与史密斯小姐和汉尼拔.莱克特的对话,曾让她的情绪有了那么一点起伏,但是却已经尽数消失在了结果确定的那一刻,声音之中便也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所以我并不认为,我所需要的其他东西,会被送到这里来。”

“腕表确实是不允许的。”那位女士似乎察觉到了年轻姑娘的声音的干涩,手中的拿着看上去相当高科技的东西,触碰了一下,然后几秒之后,便有人敲响了她们的房门,端来了一杯水。

女士接过之后,相当有礼貌地向外面的人道谢,然后挪动步伐,迎着年轻姑娘带着一点惊奇的视线,将水杯放到书桌上。

“但是,你可以试试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