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很愿意回答你的问题的，莱克特医生。”史密斯小姐笑着说了一句，但是脸上的表情转而变得有点遗憾，“但是非常抱歉，医生，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我是第四任看护缇娜的人，对于我之前的几任，确实并不太清楚。”

护士小姐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焦虑也有点不忿：

“这倒是因为我的权利并不够大，以至于我想知道的事情往往都是处于权限之外的。”

“这里真是个以职位看人的该死地方！”史密斯小姐接近耳语地嘀咕了一句。

等两位到达缇娜的房间前的时候，莱克特医生算得上是收获不小。毕竟，相比于这里能提供的种种资料，病人的看护人员所能提供的要更多一些——比如说，他从史密斯小姐嘴里知晓了缇娜.威尔逊的兴趣更迭。

史密斯小姐走上前去敲门，同时侧过头跟身后的莱克特医生说着话：

“实际上，缇娜最近的精神状态似乎并不是非常好——根据她每天早上脸上所透露的疲惫上看。然而每次我询问相关事情的时候，她却总是非常坦然地回答并无什么原因。”

“这一点显得非常奇怪。因为缇娜她没有说谎的前科。对了，医生，我想我应该提醒你一下，”史密斯小姐的声音稍微停顿了一下，“缇娜的精神状态不好，带来的后果便是，她会出现非常严重的精神恍惚。”

伴随着史密斯小姐话音的落下，门内终于传来年轻姑娘同意他们进门的回应。

然后史密斯小姐将门推开，先是语气温和地与房间之内的姑娘打了声招呼，才让出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之后在将房门关上之前，对屋内的医生和病人说了一句：

“祝你们能拥有一个愉快的谈话。”

此时此刻，除了天色有着略微的不同之外，仿佛跟汉尼拔.莱克特上一次与缇娜进行谈话时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这样非常微小的环境的变化带来的作用，要比想象之中大得多。

缇娜如上次一样安稳坐在她的书桌后，有细细的光线从她身后被用木板封死的窗户之中寻了缝隙透了进来。这样细小的光线却足够明亮，非常轻易地在照亮整间屋子的同时，为那位尽管已经有客人到来，却依旧维持着之前看书的动作没有变化的姑娘，镀上一层温柔的光芒。

汉尼拔.莱克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屋内的状况，将目前的状态与自己的记忆宫殿之中所储存下来的景象进行一一比对，然后又在屋内的沉默彻底发酵之前开口：

“上午好，威尔逊小姐。”

他这样说着，脚步开始向前移动，走到屋内唯一的不和谐之处——那是一把座椅，上一次来到这里时还没有过的座椅。

显然是因为他的来访才被搬到这里来的。

汉尼拔.莱克特走到座位前，非常自然地坐下，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非常有耐心地等待缇娜的开口。

缇娜一时间没有回应，只是根据自己的节奏，将书的那一页完完整整地看完，才随手合上，将它放置到书桌上不久前才出现的小型置物架上。

然后这位姑娘才略略抬起了脸，瞳孔稍稍有些涣散，像是困倦，又像是史密斯小姐所提到过的精神恍惚，声音也显得慢吞吞地向对方问好：

“上午好，莱克特医生。”

“你现在开始对心理方面感兴趣？”汉尼拔.莱克特显然看清楚了缇娜合上的书的书脊，那上面非常清楚地写着那本书的范围。

“确实。”缇娜没有就这个问题否认，双眼终于找到了聚焦点，精神也似乎好了一些，“我觉得探究人的心理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